難道是蘇青青發現瞭如月的計謀,把她趕出了四公主的莊子?
見鬼!
這個蠢貨,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她早就該想到的,如月是個慣犯,之前就因為下毒一事,連賣身契都沒拿,匆匆從瑞王府逃走,成為了順王殿下的府伎。
這次肯定也是畏罪潛逃了,不僅沒能扳倒蘇青青,還留下一堆爛攤子等著自己去收拾。
說不定……說不定如月在逃走之前,把她也給供了出來!
得到這個結論以後,沈昭華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連忙來到屏風後面,從床底下取出火摺子,放在銅盆裡點燃,然後把信燒了個一乾二淨。
屋內漸漸瀰漫起嗆人的煙味,沈昭華屏住呼吸,眼裡閃過一絲兇光。
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要主動出擊,不能等著蘇青青上門找自己的麻煩。
想到這兒,她來到床邊,從枕頭裡面拿出一包藥渣,散發著草藥獨特的氣味,用力捏住以後,還能發出“咔嚓”的聲響。
天時地利人和,沈昭華心想。
王爺剛剛失去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正是傷心難過的時候,這幾日都歇在蘇青青的院子裡,肯定是想讓她懷上身孕,以緩解喪子之痛。
要是此時,王爺卻突然發現,蘇青青不想懷上自己的孩子,在背地裡偷喝避子湯藥,還把藥渣埋在院子裡……
沈昭華勾起一抹冷笑:那就有得好戲看了。
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
由於王爺之前下令,不許她再靠近小花園那邊,所以沈昭華只能氣喘吁吁地繞遠路。
她沿著書房的方向,飛快地往蘇青青的院子走去,還差點被巡邏的侍衛撞了個正著。
沈昭華懷裡藏著藥渣,狼狽地躲在了草叢裡,滿頭都是汗,心臟“砰砰”直跳,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避免侍衛發現她的動靜。
直到腳步聲離開以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從暗處鑽了出來,藉著夜色的遮掩,繼續向前行動。
八月份的天氣實在是悶熱至極。
哪怕是在夜晚,汗水也止不住地流淌,從脖頸處滑落,悄悄浸溼了領口處的衣服,讓人倍感煩躁和不適。
走了好一會兒,終於來到了蘇青青的院子外面。
沈昭華伸出手,不耐煩地揮開正在耳邊嗡嗡作響的蚊子,心裡卻是止不住的期待和得意。
哼,咱們走著瞧。
她低頭仔細看了看牆上的裂縫,確認沒有危險以後,才把腳卡進了磚塊之間,伸手往牆頭爬去。
沈昭華的身手不錯,她輕輕落在了地上,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好,翻進來了。
周圍很安靜,沒有巡邏的護院,也沒有守夜的嬤嬤,和她上次來到這裡的情況差不多。
於是沈昭華放下心來,輕車熟路地來到後院,取出懷裡的避子湯藥渣,準備將它埋進土裡。
就在這時———
一道冷冽的女聲從她的身後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
“抓住她!”
聽到這個聲音,沈昭華心裡猛地一驚:不好!
她立刻站起身來,想要逃走。
然而護院們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更快,還沒跑兩步,沈昭華就被其中一名護院抓住手臂,狠狠地扯了回去。
她被人壓著,跪在了蘇青青的面前。
小蘭接過身後嬤嬤遞上來的扇子,畢恭畢敬地給自家主子扇風。
蘇青青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整理起腰間的綁帶。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滿意地放下手裡細長的蝴蝶結,拍了拍手,笑道:“沈姨娘,別來無恙啊?”
沈昭華咬緊牙關,用手撐在地上,目光注視著面前精緻繁複的裙襬,一言不發。
見她不說話,蘇青青輕笑出聲,用腳尖勾起她的下巴,往旁邊一推:“看看,你把我的菜都踩爛了。”
“王府裡的女人不多,你也是其中一個。”
“所以到底是誰想要故意陷害我,三番五次來到我的院子裡、試圖在這裡埋下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這並不難猜。”
她身邊的桂嬤嬤放下手裡的燈籠,走上前去,從沈昭華的手裡把藥渣搶了回來,恭敬地遞給自家主子。
蘇青青接過藥渣,用指尖沾取一點,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笑道:“果然是避子湯。”
“沈姨娘,說你膽子小吧,你還專門翻牆進來埋藥;但是說你膽子大吧,你卻只敢用避子湯來陷害我。”
“可惜了,馬伕的女兒確實沒什麼見識,一股小家子氣。”
沈昭華聽不得“馬伕”二字。
她抬起頭,目光裡充滿了怨恨,怒道:“你少得意了!”
“馬伕的女兒又怎麼樣?你的出身並不比我好到哪裡去。你以為王爺是真心喜愛你?他只是愛你這張臉罷了!”
“你就是個以色侍人的賤貨!”
她的話音剛落,蘇青青立刻上前半步,毫不猶豫地甩了她一耳光。
“啪!”
沈昭華措不及防,被這結實的一巴掌給扇歪了腦袋,臉上迅速紅腫起來。
蘇青青依舊嘴角帶笑,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至極:“沈姨娘,罵人可不是個好習慣,我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小蘭。”
“奴婢在。”
小蘭把手裡的扇子遞給旁邊的小蓮,讓她代替自己幫主子扇風,然後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小瓷瓶。
沈昭華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這是什麼?”
她心裡又恨又怕,忍不住劇烈掙扎起來,尖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我是王妃親自選中的侍妾,你要是敢傷了我,她不會放過你的!”
小蘭蹲在了沈昭華的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穩準狠地將瓷瓶裡的東西倒進了她的嘴裡。
沈昭華被迫嚥下了藥水,忍不住往後一仰,躲開了小蘭的手,狠狠嗆咳出聲:“咳咳……你給我喝了什麼……”
“咳咳,咳咳咳……”
小蘭晃了晃手裡的瓷瓶,笑眯眯地吐出兩個字。
“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