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她想喝水……
茶壺就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沈昭華卻怎麼也夠不著,拼盡力氣也動不了身子。
就在她絕望之際,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沈昭華還以為是自己的婢女小芳,連忙用力拍了拍床榻,把她的目光吸引過來,然後伸出手指向茶壺,嘴裡發出了“唔唔”的聲響。
來人拿起唯一的茶盞看了看,立刻嫌棄地扔了回去:“這破杯子到底幾百年沒洗了?”
“用不了,你直接抱著茶壺喝吧。”
聽見這個聲音,沈昭華一愣。
不是小芳,是誰?
女子拎著水壺走到床邊,沈昭華眯起眼睛,藉著窗外的月光把她打量了一遍,終於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側妃姜素雪!
沈昭華不知道側妃大半夜來到自己的院子是想做什麼,但是見她並沒有什麼惡意,便立刻接過茶壺,開始大口大口地喝水。
趁著沈昭華喝水的間隙,姜素雪走到窗戶旁邊,用火摺子點燃了蠟燭,屋內終於有了幾分亮光。
姜素雪端起燭臺,回到床邊,看清楚了沈昭華身上的慘狀,感慨道:“蘇青青下手夠狠的哈。”
“你犯了什麼錯,被她下令打成這樣?”
沈昭華沒理她,喘了一口氣,放下水壺,抬手抹掉了嘴邊的水漬。
和她有什麼好說的?
整個王府上下,誰不知道側妃是個情緒不穩定的瘋女人?
仗著自己是御史大夫的女兒,像條餓狗似的,見誰都要咬上一口,就連王爺也不能倖免。
也不知道她半夜來自己的房間做什麼。
沈昭華沒法說話,婢女也不在身邊,她不得不生出十分的警惕心,來面對這位傳聞中極其容易發狂的側妃姜素雪。
姜素雪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倒也不生氣,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若有所思道:“我聽說了一些傳聞,王爺打算立蘇青青為庶妃。”
“今日已經派人進宮,把此事告訴了賢妃娘娘,準備過幾天就封賞。”
庶妃?
聽到這句話,沈昭華一愣,氣得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刻進了手心。
憑什麼,憑什麼!
蘇青青究竟用了什麼手段,沒有家世,沒有功勞,卻能勾引王爺一次又一次為她破例,晉升她的位分?
姜素雪打量著她的神情,在心裡冷笑一聲:如此藏不住情緒,難怪被蘇青青打了板子。
蘇青青這個人不僅手段高明、心思縝密,還特別記仇,誰得罪了她,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自己受的罪一五一十地還回去。
庶妃位同側妃,除了月例不同之外,其他的待遇都是一模一樣的,絲毫沒有任何區別。
姜素雪壓根接受不了蘇青青與自己平起平坐。
所以她決定來和沈昭華合作,兩人一起扳倒蘇青青。
想到這裡,姜素雪清了清嗓子,道:“我可以派人去給你請大夫療傷,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這話明擺著就是一個陷阱,沈昭華立刻皺起了眉毛,不想答應這件事。
只不過姜素雪是個極其自我的人,見床上的人沒有出言反對,便以為沈昭華同意了自己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繼續道:“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只是以我的身份不好出面,所以來讓你幫忙。”
“蘇青青家中有一位兄長,名叫蘇禹,準備參加三年後的科舉。”
“如果他考取了功名,成為朝廷重臣,那麼蘇青青就會更加囂張跋扈,到時候咱們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所以我決定讓你出府,去勾引蘇禹,讓他被押入大牢,無法進行科舉考試。”
姜素雪越說越覺得自己真是想出了一個好計謀,得意道:“你是王爺的侍妾,蘇禹招惹了你,王爺為了自己的面子,肯定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讓他在大牢裡坐個三年五年的,想考科舉?做夢去吧!”
沈昭華無言以對。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她還以為是多麼高明的招數,值得側妃大半夜專門來自己的院子一趟,結果聽完,還不如她去埋藥渣來得聰明。
要不是被蘇青青發現了,那些避子湯藥渣絕對能讓王爺與她大吵一架,心生間隙。
沈昭華煩得要命,卻又說不出話來,只能把臉埋進了手臂之間,沉默地表達了自己的反對。
姜素雪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疑惑道:“你怎麼不說話?”
她站起身子,走到床邊,伸出手推了推沈昭華的肩膀,又問道:“喂,你到底幹不幹?我覺得你長得漂亮,才來找你合作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我可是側妃,有的是辦法整你。”
沈昭華終於忍無可忍地抬起頭來,先指著自己的嘴,然後又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法說話。
姜素雪一愣,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啞巴了?”
“我的天吶,你怎麼不早說?那我還和你費這麼多口舌幹什麼?”
沈昭華:“……”
姜素雪擰住眉毛,不耐煩道:“真是晦氣死了!和你說了也是白說,你自己躺著吧,我走了。”
說完,她轉身想要離開,卻被沈昭華伸手抓住了衣裙。
“幹什麼?”
沈昭華做出了一個寫字的手勢,示意她拿紙筆過來。
姜素雪嘀咕道:“你一個馬伕的女兒,居然還會寫字?”
她不情不願地從桌子旁取來黃紙和毛筆,遞給床上的人:“拿著,寫吧。”
沈昭華強忍住心裡的怒氣,拿起毛筆,沾了沾茶壺裡的水,寫下了一行字——
你是瑞王府的側妃,為什麼不直接派人把蘇青青的兄長抓起來?
姜素雪舉起手裡的燭臺,認真辨認一番,有些疑惑道:“直接抓?這要怎麼抓?”
沈昭華舉起黃紙,在空中揮了揮,等到上面的字跡幹得差不多了,才繼續寫道——
何必多此一舉,讓我去勾引他呢?
你不是經常出府,回孃家探親嗎?就說蘇禹衝撞了你的馬車,直接下令把他抓起來,打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