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懷的,就不是他秦瑞軒的孩子嗎?
想到這裡,盧意一下子情緒崩潰了。
她突然抓起桌子上的茶盞,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嘩啦——!”
茶盞應聲而碎,碎瓷片四下飛濺。
綠桃大驚,連忙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盧意,生怕碎瓷片劃傷自家王妃。
“王妃,這又是怎麼了?您要是心情不好,咱們去小花園走一走吧。”
盧意絞緊手裡的帕子,又氣又悲:“走什麼?這麼熱的天氣,你想害死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嗎?”
綠桃一聽這話,顧不上滿地的碎瓷片,連忙跪了下來:“請王妃恕罪,奴婢絕無此意!”
她的心裡叫苦不迭。
自從自家王妃懷孕以後,這個脾氣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難道懷孕的女人都是這樣的嗎?
太可怕了,她要在王妃身邊伺候一輩子,永遠也不要出府嫁人,她可不想自己也變成這副模樣。
綠桃認罪太快,盧意本來想對她發脾氣的,結果看到她這個樣子,滿腔怨言全部卡在了喉嚨裡,好生噎了一下。
盧意沒好氣道:“行了,起來吧,別跪在碎瓷片上。”
“多謝王妃。”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嬤嬤的稟報聲:“王妃,沈姨娘想要見您。”
沈昭華?她來做什麼。
盧意示意綠桃把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乾淨,才回道:“可以,讓她進來吧。”
嬤嬤開啟門,沈昭華穿著一身素淨的藕粉色衣裙,款款走了進來,行禮道:“妾身見過王妃。”
盧意皺眉看向她,忍不住道:“你這身衣裳好醜,好顯黑。”
沈昭華行禮的動作一頓,咬著牙強行笑道:“那妾身下次就不穿這件了,免得惹您心煩。”
盧意漫不經心地側過身子,端起了另一個完好的茶盞:“行了,本妃要午睡了,你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吧。”
“您之前答應過妾身,只要妾身成為侍妾,就安置妾身的父親,讓他不再當王府的馬伕,而是放他出去養老。”
沈昭華上前一步,道:“可是昨日妾身路過下人房的時候,發現妾身的父親正在院子裡清洗馬具。”
“王妃,您怎麼能這樣言而無信?”
面對她的指責,盧意輕笑一聲,反問道:“本妃言而無信?”
“沈姨娘,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並不需要本妃把話說得太清楚,你自會明白。”
盧意掃了她一眼,只覺得煩心:“這麼久了,還沒能成功侍寢,本妃只覺得賞賜給你的那些碎銀珠寶都打了水漂。”
“沒叫你還回來就是好的了,如今又是誰給你的膽子,居然跑來質問本妃言而無信?”
綠桃訓斥道:“王妃訓話,還不跪下!”
沈昭華咬住下唇,慢慢地跪了下去。
盧意抿了一口茶水,才繼續道:“本妃有孕之後,第一時間就解了你的禁足,讓你有機會去接觸王爺。”
“而且本妃也告訴過你了,王爺很喜歡蘇青青在生辰宴上唱的那首曲子,讓你有樣學樣,也去找個什麼樂器,表演給王爺聽。”
說到這兒,她有些不耐煩起來:“本妃從來沒有阻止過你們這些侍妾爭寵。”
“結果呢?玉姨娘和鳳姨娘就是她蘇青青的狗,腦子裡壓根想不到侍寢這回事兒。”
“而你,本妃給了你銀錢,讓你好生收拾一下自己;也提點過你,讓你學著蘇青青的樣子,先得了王爺的喜愛再說。”
她的話還沒說完,沈昭華就向前膝行半步,辯解道:“妾身學了!妾身專門學了竹笛,可是王爺不聽!”
盧意冷笑一聲:“王爺不聽,那是你的問題,在本妃這兒找什麼藉口?”
沈昭華沉默片刻,才低聲道:“妾身知錯。”
“退下吧,本妃把話放在這兒了,你什麼時候侍寢,你的父親就什麼時候出府。”
“是。”
沈昭華站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直到走出了院子,她才停下腳步,低聲罵了一句:“你以為你又有多少寵愛?真把自己當個貨色了。”
“要不是你的出身好,得了王爺看重,才成為了王妃,否則就你這個病怏怏的模樣,連侍妾都當不上。”
沈邵華回頭,狠狠瞪了一眼王妃院子裡守門的嬤嬤,才轉身離去。
事到如今,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如月身上了。
但願她的行動能夠順利,最好一舉除掉蘇青青。
————
過了一個時辰,馬車來到了莊子上。
幾人下了馬車,就看見門口已經停了八九輛馬車,全是受邀來參加宴會的王公貴女們。
見到瑞王和四公主出現,眾人紛紛行禮道:“臣子/臣女見過瑞王殿下,見過四公主殿下。”
秦溫寧點了點頭,道:“都起來吧。”
像這樣的宴會,說好聽些是遊湖詩會,說通俗點,就是京中未婚男女的相親大會。
白日裡,眾人可以隨意在莊子裡走動,互相問好,交談幾句。
而等到晚宴開場後,男子和女子就必須分開就坐,用屏風隔開,井水不犯河水,嚴格把控好社交距離。
直到四公主下令,可以開始擊鼓傳花了,宮女們才會撤下屏風,讓眾人舉酒對詩。
此時春心萌動的少男少女們便可以趁此機會,用隱晦的詩句來試探對方的心意。
如果真的有幸喜結良緣,那麼便是一樁郎情妾意的美事。
如果失敗了,心儀的人並沒有看中自己,大家也不會過多苛責,而是起鬨喝酒,懲罰作詩。
四公主帶著眾人往湖心亭走去。
蘇青青跟在她身後,好奇地打量著莊子上的美景。
這時,一名貴女走到了四公主的旁邊,笑道:“小女見過四公主。”
“公主今日打扮得真是嬌俏可愛極了,您頭上這金簪子是在哪兒買的?”
聽見這聲音,蘇青青腳步一頓,落後半步,往那女子看了過去。
來人正是丞相府二小姐,花應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