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軒乾脆利落道:“沒有。”
“府醫外出遊歷了,她沒叫過大夫,也沒讓管事來宮裡叫過太醫。”
他暗自腹誹道:就算真的有了,這才幾日,哪怕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把不出來啊。
瑞王的表情太過坦然,賢妃看了一眼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心裡直髮堵,忍不住又“嘖”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妥協道:“罷了罷了。”
“先讓王妃把身子養好吧,別到時候孩子沒生出來,自己倒是先一命嗚呼了。”
這時,有宮女來報:“娘娘,御膳房的晚膳做好了,需要奴婢傳膳嗎?”
賢妃嘆了一口氣,道:“傳吧。”
這事確實是急不得的,當年她入宮後也是遲遲未孕,拖了兩三年,才好不容易懷上了瑞王。
可是如今這情況,由不得瑞王再慢悠悠地和王妃培養感情了。
她想起昨晚和陛下之間的爭執,眉眼間又染上了一絲愁緒。
兩人來到桌子旁坐下。
秦瑞軒夾起一筷桂花魚翅,嚐了嚐,誇讚道:“御廚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賢妃沒什麼吃飯的心思,只是點了點頭道:“嗯,那你多吃些。”
過了一會兒,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又問道:“你府裡的那個蘇氏呢?就是當時你從太后身邊帶走的宮女,她有孕沒有?”
秦瑞軒詫異道:“王妃無孕,她也沒法生下長子啊。”
聞言,賢妃差點氣得一口血噴出來:“你……你府裡就沒有一個懷上了的?蘇氏的身體總比王妃要好吧,為什麼不能懷?你不是很寵愛她麼?”
她放下了筷子,命令道:“聽著,本宮如今已經顧不上什麼嫡子不嫡子的了,無論是誰,只要懷上了都行,本宮重重有賞。”
聽了這話,秦瑞軒倒是有些驚訝了。
他試探性地問道:“您昨晚和父皇鬧矛盾,不會就是因為這個事吧?”
賢妃的臉色難看起來。
然而秦瑞軒卻以為自己猜對了,他想了想,道:“兒臣覺得不妥。”
“順王在大婚之前就允許妾室生下了好幾個庶子,如今家宅不寧,這幾個孩子天天打架,鬥得不可開交。”
“而順王妃膝下只有一位嫡女,沒有話語權,也得不到順王的愛重,在府裡的日子很是難過。”
他莊重道:“兒臣不希望自己的府裡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賢妃低聲喝道:“那是他順王自己管教不嚴!你難道會寵妾滅妻嗎?你是那樣是非不分的人嗎?”
她怒道:“瑞王,既然你主動提起這件事,那本宮也不瞞著你了。”
“昨晚本宮與陛下起爭執,不止是為了子嗣,更重要的是為了那個始終懸而未決的太子之位!”
一旁的宮女們見賢妃動怒,立刻極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合上了大門。
殿內只剩下了她與瑞王兩人,賢妃站起身來,從身後的架子上拿出幾本奏摺,摔到了秦瑞軒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
她呵斥道:“邊關戰事頻發,兵部有官員貪汙,而南方又突發水災,這一樁樁一件件,皇帝告訴過你這些事情沒有?”
“本宮一個多月前就發現了,陛下如今時常在深夜將五皇子召到御書房,屏退眾人,只留他們父子二人在殿內議事。”
“五皇子那個孩子,說好聽點是性格有誤,木訥本分,說難聽點就是有五遲之症!”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手指上的護甲也跟著磕了一下,發出“咚”的悶響。
“你有軍功,你有功績,你樣貌出眾,你受百姓們愛戴。而五皇子什麼都沒有,他沒有母妃,沒有家世,你難道真的要這樣輸給他,把太子之位拱手讓人嗎!”
秦瑞軒拿起桌上的奏摺,慢慢翻閱起來。
許久之後,他才抬起頭,皺著眉道:“可是……父皇把虎符交給我了。”
“虎符?虎符有什麼用?”
賢妃氣得捂住心口,反問道:“他皇帝要是不派你出征,不讓你上戰場,你拿著這虎符又能做什麼?”
她喘了一口氣,態度又軟了下來:“兒啊,你是當朝最優秀的皇子,你從小被你父皇帶在身邊,親自教導。本宮思來想去,如果非要在你身上挑出錯處,那便是你已年近弱冠,卻還沒有子嗣。”
“你就聽一聽母妃的建議吧,太后那邊自有本宮去勸說。”
她的話不容置疑,秦瑞軒低聲道:“兒臣知道了。”
用完晚膳,賢妃派人將瑞王送出皇宮。
走到宮道口,嬤嬤欲言又止好幾次,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目送瑞王上了馬車。
馬車平穩地在路上行駛著,向瑞王府的方向前進。
夜色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