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亂了起來。
大門外擠著一堆聞風而動的媒體,質量好的鏡頭已經放大拍到了教學樓廣場上的一點血。
惶惶不安的學生們被勒令回到教室,但窗臺邊門縫處,仍然有窺探的眼睛。
談迦坐在花壇邊上,捏著麵塑緩神,目光卻控制不住地注視著被蓋住頭部的屍體。
鄭巖帶隊上天台抓人去了,在壓抑安靜的校園內,能聽見不時傳來的怒吼聲。
“站住!”
不過沒等他們抓到人,另一隊的警察就抬著一個渾身流血的男生,從上面飛快跑下來。
“救護車到了嗎?校醫呢?校醫!來幫忙止血!”
談迦看過去,居然有第三個人?校醫務室的醫生衝上去幫忙止血,大團的血跡染紅那個男人身上的t恤,卻也延緩不了脖子上的刀傷出血的速度。
“沒用……”焦灼之下似乎一分鐘也不到,校醫就顫抖著聲音說,“等不到救護車來了,他沒氣了。”
幾個警察沉默,隨後也用衣服蓋住了他的臉。
“知道這個人叫什麼名字嗎?”
校長老師都圍過來,辨別之後政教處的老師認出了人。
“張捷,是前兩屆的學生,已經讀大學去了,應該是重回母校……”
“重回母校幹什麼?來約一個高三複讀女生?”談迦走到屍體旁邊問。
幾個老師不說話了。
這起刑事案件可不簡單,最好少說話。
校長要保全學校的名聲,看她染個綠毛,髮型也不符合標準,還以為是哪個學生這麼膽大,正想讓她別亂說話,卻被談迦密不透風的問話截住。
“墜樓的女生叫什麼名字?幾個小時前有人來看望她,說是給班主任打電話確認了身份才放行的,那個人在哪裡?還有,張捷是昨天進來的,進來時應該也和老師確認過吧,他帶進來的另一個人是誰?兇手很可能就是他。”
高三二十七班的班主任站出來,是個四十多歲的短髮女人,表情很沉痛。
“她叫魏婷,是復讀生,上午確實有個自稱是她姐姐的人來看她,但我只知道她跟奶奶相依為命,不確定有沒有這個姐姐,是跟她確認過才答應放行的。進來見面後,我以為她姐姐就走了。”
看來卞某和魏婷認識。
會是卞某和薛靜之間類似的關係嗎?難道薛靜的死並不是結束,魏婷,也是這起連環赴死案的其中一環?那還會有下一個人嗎?談迦又問保衛處的人,保安回憶了一下,說昨天張捷進來時確實跟著一個人,就是登記簿上姓蔣的那個,一看就很有錢。
她的目光在那排名字上掠過,蔣知鑫。
他們是昨天下午來的,結果被魏婷強行留到了今天,可能也是用的聽話水?
那麼,魏婷死之前指著的那個黑影,到底是卞某,還是蔣知鑫?她想表達什麼?法醫和痕檢還需要點時間才能到,民警先檢視了魏婷屍體上的噴濺狀血跡,可以初步判定是魏婷拿刀捅了張捷,只是不知道致命傷是否也出自她手。
如果是,魏婷就要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死也會變成畏罪自殺。和瞿莉她們不同,她做得太明目張膽了,瞿莉她們殺的人起碼還沒找到屍體。
看她和一群民警都嚴肅著臉,班主任忍不住幫忙說好話。
“魏婷不會做這種事的,她性格內向,孝順又安靜,只想好好讀書考上大學帶她奶奶搬家。只是幾個月前她奶奶死了,她情緒就變得很糟糕。復讀的事我上門勸了很久,當時……”
相依為命的奶奶在幾個月前死了?
瞿莉,陳穎穎,薛靜,還有這個魏婷,在這一年內都發生了很糟糕的事。
“你知道她和這個張捷有什麼關係嗎?或者說她有沒有被張捷欺負過?”
班主任遲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但是去年她奶奶死的時候,確實有聽說她去報過警,只是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
校長咳嗽一聲,想讓她別說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