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真的能預測他們查到線索的順序和時間嗎?怎麼確保他們在按照她的進度表在走?
兇手想做什麼?鄭巖有點混亂了,他們目前查到的線索是真的嗎?是有用的嗎?還是兇手專門設定的?大學校園裡混著柳絮的風一吹,他又清醒過來,帶著談迦坐上車,快速掉頭往收件地址趕。
儘管案件脈絡還不清晰,但只要奔跑在路上,就有一定機率找到真相。
談迦想說可不可以別拉上她,開得這麼快,她離開極限運動已經一年了,不太適應這種衝鋒模式。
而且鄭巖邊開車還邊找她說話。
“薛靜的死和之前兩個死者不一樣,從頭開始重新梳理,你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談迦努力把被顛起來的腦子壓回天靈蓋,認真思索。
“現在死者之間有了一條隱約的關聯線,那兇手就不是專門挑抑鬱症患者下手……可能是因為當年的某件事?這件事裡包括了三個死者和兇手在內。而且兇手專門把屍體暴露在人流大的地方,或許不僅是因為方便從人群裡脫身,還因為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些事,越鬧越大越好。”
“如果我是兇手……我是說如果是我想把這件事變成熱點事件,那就需要更多噱頭,比如幽靈熱線,比如專門挑選弱勢群體引起民憤,比如殺人手法不一般,最好是警察很難查出來。”
鄭巖:“你這個想法我考慮過,但這種事情一般是兇手想借機重啟另一起冤案,所以殺了和當年冤案相關的幫兇、兇手家屬、辦案人員。可是瞿莉她們三個看起來更像是受害者,兇手為什麼要殺她們?”
“因為兇手是更慘的受害者?我看過很多囚禁案例,裡面的死者很多都是受害者自相殘殺導致的。兇手成為她們逾越不了的恐怖存在後,恐懼和憤怒就會衝著其他不肯伸出援手的受害者爆發。”
而且這樣分析下去,很多線索都能說得通——
瞿莉她們或許是當年冤案的逃生者,因為備受折磨所以活下來也得了心理疾病。兇手則是另一個逃生者,所以她才能取得瞿莉三人的信任,也因為都是受害者,她希望警方能透過她們的事順藤摸根挖出當年的事,所以才會矛盾地給警方打來預告電話。
一邊想偽裝自己的罪行,一邊又想警方知道她的打算。這很符合兇手扭曲的心理狀態。
談迦只是發散思維說出一種可能性,說完又沉默下來。
如果這是真相,那也太可憐可嘆了。
“我更希望不是這樣的結局。”
“我也希望。”鄭巖打著方向盤,拐進市區的老路。
這一片是九江最先發展起來的地方,很多建築還保留著零幾年的風格,住宅區稍顯陳舊。
不過學校很多,所以前來購房的人只多不少。
那封信的收件地址就在一個學區房小區內,沒寫明樓層門號,快遞通常放在小區外的快遞櫃中。
鄭巖找物業打聽了姓卞的業主或租戶,這個姓氏比較特別,找起來很輕鬆,但這小區裡沒有這樣一個人。
他們又去找快遞櫃所屬公司調監控,這才發現一點線索。
監控影片裡,昨天晚上有個纖瘦的身影低著頭靠近快遞櫃,低著頭掏出手機掃碼取件,接著也不拆開,拿上東西徑直原路返回。
戴著口罩,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可以看出是黑色長髮,穿著一件黑色運動外套,手腕纖細,和談迦夢中的兇手對得上。
“她不是這個小區的,”鄭巖說,“她從監控的左下方走進監控區域,小區門口在監控的正右方。”
“但她一定就在這附近,而且很瞭解這裡送快遞的方式,否則為什麼會把收件地址定在這裡?”談迦說。
鄭巖點點頭,立馬聯絡片區的民警協助走訪排查附近的居民。
摸排走訪是個非常耗費時間的工作,四月的太陽曬在沒來及脫下的厚衣服上,談迦感覺靈魂都快蒸發了,好不容易捏好的青棗麵塑在兜裡成了半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