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潘筠正在為這片朗朗晴空努力,安辰他們找可以合作的軍戶去了,薛韶則要從正面戰場出擊,將曹榮一干人等繩之於法。
不過,薛韶接了軍戶的狀紙之後,都指揮使司雖然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卻還算配合他的調查,沒有讓薛韶抓到把柄。
當然,給薛韶查的東西短時間內也找不出問題來。
問為什麼軍戶們日子過得這麼差?
問就是因為國家在打仗,朝廷要徵稅,又恰逢遭遇天災,所以日子過得不好。
這可不是都指揮使司的鍋,而是朝廷的鍋,詳細一點,就是王振和先帝的鍋。
反正王振死了,事情可以都推到王振頭上。
麓川之戰,王振要強徵廣東的軍戶過去馳援,要廣東的軍戶負擔更多的糧草……
反正都是奸宦王振的錯。
曹榮還親自見了薛韶一面,看過狀紙之後一臉痛悔,表示這是他的失職。
好在王振已死,麓川之戰也結束了,廣東軍民有了喘息之機,他表示,他一定會管理好軍戶,幫助他們兩年內恢復元氣,請皇帝和朝廷再給他一點時間。
潘筠不知道薛韶怎麼想的,反正潘筠聽了喜金的轉述,轉身就去把曹榮的三個庫房搬空了一個,又摸進他的臥室,不僅把裡面的貴重物品都裝走,還開啟了好幾個暗格,也不管是什麼東西,全部打包帶走。
曹榮天黑後歸家,推開臥房門一看,整個曹府風雲變色。
薛韶和潘筠坐在布政使司的屋頂上,看著曹府燈火通明,士兵進進出出,一臉驚慌,就不由扭頭看她。
潘筠一臉無辜:“這可不怪我,王振現在是死無對證,你的案情沒進展,我就只能讓他動起來。”
她指著熱鬧的曹府道:“你看,現在不就動起來了嗎?”
薛韶:“動太過了,你從他臥房裡搜出來什麼東西?”
潘筠就把東西交給他,有賬冊,有信件,但更多的是銀票、地契和房契,包括但不限於京城、保定、廣東各地,甚至在江南還有五個莊子,每個莊子都不少於五百畝。
潘筠當時看著無限心動,但想到地契這東西,到了一定地位,丟了是可以很快補辦的,她就歇了私吞的想法。
薛韶看得眉頭緊皺。
潘筠道:“東西給了你,用得上你就用,暫時用不上就封起來,等你們的人去抄家,為了坐實他的罪名,我可以再塞回去,讓你們光明正大的抄出來。”
薛韶心中一動:“倒是個好辦法。”
潘筠低頭看了一眼,起身就消失,只留下一句話:“我繼續去給他找事了,你快一點,潮州府還等著我們呢。”
潘筠消失,焦同也走到了屋簷下,他努力仰著頭去看屋頂上的薛韶,皺眉:“聞韶,你在屋頂上幹嘛?”
薛韶:“看風景。”
“看什麼風景?快下來,我有事問你。”
薛韶往東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這上面能看到很美的風景。”
焦同就讓人抬來梯子,爬上屋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半晌無言。
薛韶偏還追問道:“焦世伯,上面風景如何?”
焦同眉頭緊皺:“你做了什麼?惹得曹府如此大動干戈?”
薛韶淡淡地道:“今日上門來告狀的軍戶,心中悲痛、怨憤而不能洩,今晚曹指揮使不過體悟了其中萬分之一的悲痛而已。”
“我想看看,軍戶萬分之痛可以忍耐,而他曹榮感受這萬分之一悲痛會如何反應,能不能繼續忍耐?”
話音才落,布政使司前面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然後是巨大的嘈雜聲。
焦同猛地扭頭看過去。
居高臨下之下,便見曹榮帶一隊士兵強闖進府。
府中的管家大驚失色,阻攔不得,護衛們紛紛拿著刀攔在前面,卻被逼得步步後退。
焦同面色微變,回頭瞪薛韶,低聲質問道:“你幹了什麼?”
薛韶挑眉,似笑非笑:“只是去曹榮臥室逛了一圈,發現了幾個暗格,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
焦同幾欲吐血,臥室是多私密的地方啊,是隨便能進的嗎?
還摸了人家的暗格!
是他,他也會想要殺人的。
不過……
暗格裡到底有什麼東西,竟讓曹榮失態到帶兵闖進布政使司後院。
焦同心思電轉,他沒有猶豫,也不會猶豫,下意識地要保住薛韶。
等焦同意識到這點,他忍不住長嘆一口氣,看向薛韶:“你是不是早算好了,我一定會保你?”
薛韶:“焦世伯,我是巡察御史,代天子巡視,殺我,等同謀逆。或許您會權衡利弊,但您一定忠君愛國,不會讓亂臣賊子奸計得逞的。”
焦同聞言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就轉身踩著梯子下屋頂,氣呼呼的往前院去,只給薛韶留下一個背影和一句話:“你老實待著!”
薛韶當然老實,他一點冒險去前院的想法也沒有,除非曹榮真的敢造反,在布政使司裡傷害焦同。
不過,他相信曹榮不會。
都說武將粗心,其實這是一種偏見。
做武將能夠做到封疆大吏的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長久的勝仗,從來不是光靠武功和勇猛就可以達到的,勢必需要智慧和心計。
薛韶攏手站在屋頂,看著焦同攔住要往裡硬闖的曹榮,看著曹榮暴跳如雷卻沒辦法衝進來抓他……
直到曹榮忿怒的轉身離開,薛韶才蹦下屋頂。
喜金喜滋滋的跑上來:“少爺,你餓了嗎?要吃宵夜嗎?”
薛韶瞥了他一眼後道:“下次再不經過我的同意和她胡說八道,我就不帶你出門了。”
喜金用手在嘴巴上一抹道:“小的知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有了潘筠從暗格裡找出來的東西,薛韶的案件進展飛速。
他等曹榮冷靜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讓人上門去通知他上知府衙門來聽審。
曹榮稱病不出。
薛韶一聽,就問安辰:“昨晚上曹府出來的人都抓到了嗎?”
安辰:“一個不落,他們,和他們身上的信,全都沒有出城。”
薛韶:“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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