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喃喃:“只怕會跟野草遇見天火一般熊熊燃起,怎麼滅也滅不掉。”
朱祁鈺連連點頭,眼巴巴地看她:“所以請國師助我,我……我不如皇兄聰明,有決斷,連他都……只怕我更難把控朝政,治理好天下。”
要不是潘筠那麼斬釘截鐵的說他會成為名留青史的皇帝,他是沒有信心做皇帝的。
太難了,太恐怖了。
從於謙拿到太后的懿旨之後,他就一直忐忑不安,要不是于謙一直讓他睜大雙眼,他不能眼看著國破家亡,他是不會當皇帝的。
朱祁鈺從小就是被當做賢王培養的。
他畢生的目標是襄王叔。
因為潘筠是第一個斷言他會做皇帝的人,所以他對潘筠的信賴且在於謙等朝臣之上。
而且,潘筠為了救皇兄差點死了。
她明知道皇兄救不出來,明知他會繼任為皇帝,卻還願意賭命去救皇兄,最後努力一把,如此忠君愛國之人,怎能叫他不動容?
若隨行御駕的官員都有此覺悟,皇兄還會……
朱祁鈺搖了搖頭,晃掉腦中的假設。
他知道,他們有失職之處,卻也是被逼無奈。
御駕親征一事,主要責任在皇兄。
從陳循和錦衣衛的彙報中可知,皇兄只要多聽一聽朝臣的建議,此樁慘事就不會發生。
但是,朝臣們的趨利避害,尤其是武將們一開始的集體噤聲還是讓朱祁鈺心寒,他急需一個人陪伴在身側,給與他力量。
他想過於謙,但腦海中最先浮現的人是潘筠。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潘筠,許諾道:“只要你願做國師,本王會窮盡所有助你修煉,讓你得證仙途。”
潘筠忍不住笑了一下:“來前你應該問過欽天監和宮裡的老祖宗了吧?知道我修的什麼嗎?”
朱祁鈺:“功德。”
潘筠:“修功德的人,若費國力於自己的修行上,是要遭天譴的。”
朱祁鈺撓了撓腦袋,那怎麼辦?
潘筠卻已經頷首道:“不過你沒錯,我此生若有幸得證仙途,還真只有為國效力一途,功德就是人的信仰,還有比做國師更能得到百姓的信仰的嗎?”
朱祁鈺眼睛大亮:“你答應了?”
潘筠頷首:“我答應了。”
她指著天際道:“因為,他先違反了規則,瓦剌都有國師,我大明怎能沒有呢?”
朱祁鈺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看見半空中一口金缽懸空,正泛著金光阻擋轟過去的大炮。
朱祁鈺皺眉:“那就是重傷國師的瓦剌喇嘛?”
“對。”潘筠點頭。
朱祁鈺覺得他不是在請國師,他是在陪他們在玩過家家,潘筠是因為“瓦剌都有,大明怎麼能沒有”這樣的志氣答應他的。
朱祁鈺看著比他小的潘筠,嘆息一聲,算了,能請到就行,管他是怎麼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