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奈沒有停下,穿過半闔的城門,敲暈值守的衛兵,一路追到縣衙附近。裴奈將馬停在縣衙外圍,下馬後評價道:“果然是有當地縣區的保護,還是個複雜的產業網。”
單是幾個小官,無法動用私兵,因此她一直沒有點燃求救煙火,就想借助他們,抓到真正有背景的幕後主使。
於憫一直默默站在她旁邊,好奇地對四周張望,也不出聲,怕給她添亂。
準備進入縣衙前,裴奈對著於憫認真問道:“憫憫,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你,想問問你,願意做我的女兒嗎?”
因為明枝的身體骨架太小,裴奈生顧予禮的時候大出血,那時她撿了一條命回來,之後顧瑾珩便不再允她繼續生孩子。
因此他們一直沒能有個女兒。
於憫聽到這句話,嘴巴微張,呆怔在那裡,隨後眼瞳裡的震驚被喜悅覆蓋。
她猛地點點頭。
裴奈仍覺得好笑,於憫甚至不知道她是誰,便答應了她的請求。
或許對於憫來說,救她出深淵的人,值得她所有的信任。
裴奈揹著於憫翻過牆,進入了縣衙內部。
她循著聲音,繞過了巡邏計程車兵,到了主廳的側窗下。
縣衙的正廳內,一堆人跪在地上。
那三名逃出計程車兵也在其中,正在向首座的兩個男子彙報礦地遇襲的事。
“長槍?!!”首座的一名男子將茶具全部掃到地上,“怕什麼來什麼!”
另一名男子怒罵下面的人:“不是讓你們先撤出來嗎?!”
“這兩日已經停採了,證據也已經銷燬,我們是看到下面有動靜,才下去的。”有士兵顫巍巍解釋道。
好幾名縣官站在一旁,其中一人不解道:“長槍怎麼了?為何如此恐慌?”
首座上的男子答他:“你以為我們為何連夜趕來?!岐魯西部邊軍、端定公的軍隊、裴家軍一部兩天前全部出動,在山區附近找人。能引發這麼大動靜的,當今世上能有幾個人?!”
“您的意思是,襲擊礦地的人,是裴奈?”縣官詢問。
首座另一人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問剛剛發火的人:“現在怎麼辦?”
“希望裴奈已經離開了,你們速去將士兵們的屍體和鎧甲銷燬,確保認不出身份,然後撤出來。只要不留下證據,就算裴奈指認鎧甲,我們也可以說軍隊丟了裝備,掩飾一番,就能混過去。”
裴奈戳了戳於憫,讓她幫忙翻譯。
於憫趴在她背上,順著窗戶用岐魯語對裡面問道:“那如果裴奈沒有離開呢?”
裡面的所有人皆大驚失色。
有人呵道:“哪來的孩子?!”
裴奈把於憫放下來,牽過她的手,繞到廳堂正門。
一名官員朝外面大喊,無數衛兵便衝進院子,將裴奈她們圍住。
首座上的其中一名男子在看到她的瞬間,便跪了下來,他嘴唇顫抖,已經露出認命的神情。
雖然裴奈早已將鶈環歸還達奚安,甚至還是當著岐魯軍隊的面,但達奚安並未對外承認收回鶈環。
他主打一個賴皮到底,因而他登基後,裴奈每次到岐魯,所有王室、大臣都會向她行跪拜大禮。
顧瑾珩每次在旁邊,臉色都很差。
所以裴奈倒是對眼前之人的下跪並不意外。
“渴燭諢,明帝不在,你跪什麼?!”首座另一名男子咬牙切齒道。
裴奈也見過首座上的兩個人,出聲的這人是岐魯的一個藩王,裴奈記不清名字。
可跪下的中年男子,裴奈記得清楚,因為他是達奚安母妃的四弟——渴燭諢。
“裴奈來得不是正好嗎?!我們只要殺了她!再把痕跡都處理掉,就不會留下任何把柄,甚至還能掩蓋住禾歲的地點!”那位藩王激動得面目猙獰,陰鷙地盯著裴奈。
他招招手,就讓衛兵們開始行動。
裴奈“奧”了一聲,轉頭對於憫說道:“我先前教你的求救煙花呢?”
於憫從自己用樹枝編的小包兜裡掏出煙花棒:“這裡!”
“現在可以放了。”
於憫聽話照做,對著天空旋轉棒身,用火石將引線點燃。
那名藩王怒目圓睜,大喊著:“快阻止她!!”
但為時已晚。
藍紫色的求救煙花在天空炸開,其意為:有敵襲,但情況可控,現彙報位置,請求緊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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