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碧桃溜出去是避著守門小廝的,但是溜出去一個人還是瞞不過蘇家的主子的。
蘇家大夫人得知碧桃賣了柏喬僅有的那幾只銀簪子用錢換了一個匣子後,也是一頭霧水。且不說柏喬來蘇家後極少差使丫鬟出門,就說這件事,也讓蘇大夫人想不通其中的關竅。
馮嬤嬤一雙手指在蘇大夫人頭上揉摁,笑著嗔著“夫人怕是想多了,喬姐兒許是突然喜歡匣子這種小玩意呢?”
“那她為什麼要花掉所有的錢?”蘇大夫人覺得不對,一定不對。
“老夫人的壽辰快到了,禮物都準備好了沒?”
馮嬤嬤笑著點頭“準備好了,都是按照夫人吩咐的準備的。夫人有心了,老夫人一定會知道的。這些年,老夫人有什麼事都跟夫人說,最是信得過夫人了。”
說起這個,蘇大夫人也是舒心。馮嬤嬤這話沒錯,老夫人這三個兒媳婦裡最是信重她,不僅因為自家老爺是嫡子,也是因為老二媳婦嘴巴像個炮仗,做不成事;老三媳婦又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向來不願意管別人的事。所以老夫人最信重她。這些年也交給了她不少權。外面不少鋪子的流水都是在她這裡過,因此她也願意受這份累。
說到壽禮,蘇大夫人突然睜開眼睛“嬤嬤,你說喬姐兒是不是在給老夫人準備壽禮?”
馮嬤嬤恍然,有些不確定“喬姐兒這些年每逢老夫人過壽都送禮,可這禮也都是些見不得世面的東西。”
“若是開竅了呢?”
“那是誰點醒了喬姐兒呢?就算喬姐兒真的想準備一個大禮,那又能送什麼?”馮嬤嬤停下手,心裡也在思索。可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可蘇大夫人一這樣想,這個念頭就停不下了。
“是啊,那她會送什麼?”
馮嬤嬤搖頭“喬姐兒從來不親近老夫人,老夫人也不喜她,就算她送了什麼好東西,老夫人也不會因此善待她,那她為什麼要花掉所有的銀子來送老夫人壽禮?”
馮嬤嬤這話也沒錯,可柏喬這又是為了什麼?
她這好奇,蘇玉琪蘇玉珊蘇玉芳幾個湊在一起比蘇大夫人還納悶。那鬼丫頭不是吃錯藥了吧?好好的賣了自己那幾根窮酸的簪子做什麼?還全用來買匣子!這是在怨懟蘇家對她不夠大方?
蘇玉琪搖頭。
“祖母要過壽了,或者是喬姐兒想送給祖母什麼東西。”這是唯一可能的事。
蘇玉芳一翻白眼,十分不屑“她能有什麼好玩意?賣了那幾根破簪子,全身上下還值一兩?”
“你忘了,喬姐兒有塊碧色的玉蟬,咱們都見過的。成色極好,想來是曾經柏家盛時的物件。”蘇玉珊看蘇玉琪。
蘇玉芳剝葡萄的手狠狠打了個顫。
“據說是喬姐兒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她捨得送人?”
怎麼不捨得?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母親留給她的東西,不該落在別人手上。
柏喬撲扇著從廚房裡要來的破蒲扇,心情無波無瀾。每日的飯食不僅沒有葷腥,漸漸連油光都沒了,蘇家只當她早就習慣了不敢說出來。
其實菜很難吃,米也換成了碎米。但如果不吃也沒別的可以吃,只能揉揉肚子吃下。吃完飯後天色還早,柏喬拿著小杌子在周圍溜達一圈。之前住的燒焦的房子這幾天在翻修,她無聊時就搬著小杌子去看。
去信兒給柏家已經五天了,按理說也該來信兒了。可這信兒遲遲不來,蘇老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蘇大夫人給蘇老夫人揉捏肩,下面站著一個容長臉的年輕哥兒,正是蘇家的嫡長孫蘇遠平。蘇遠平今年十七,正在江陵府學上,這次為了蘇老夫人的壽禮特意請了兩天的假。
看著蘇遠平,蘇老夫人高興的不得了,忙讓嬤嬤端盆冰來“學裡條件怎麼樣?我瞧著平哥兒瘦了。”
蘇遠平笑道:“吃喝都不差,主要是讀書累些。先生說以我現在的能力,院試差不許多能過。”
一聽這個,蘇老夫人更是高興。蘇家行商多年,若添一仕途之人,對蘇家必然多有助益。
“那就好,現在學業最重要,若缺了銀子就跟祖母說,可千萬不能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