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匡大奶奶發話了,那我就再寬限三日,希望三日後匡二爺能主動將銀錢送還給我,省的上門討要鬧的不好看。”匡承銘恬不知恥道:“楊老闆請放心,我娘定會準備好這筆錢,我們匡家人向來守信。”
楊伯濤向他露出個不屑的眼神來,他朝夏裡拱了拱手,然後轉身離去,崔氏無力的癱軟在地,匡承銘趕緊過去攙扶,夏裡並不打算摻和這母子倆的破事,她得去看看老太爺。
夏裡過去時,餘氏、匡玉茹和匡承志都在老太爺屋裡,匡承志正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喝藥,他只是怒急攻心,一下子暈了過去,瞧過大夫並無大礙。
餘氏走到兒媳跟前,臉色陰沉道:“真是家門不幸,讓你也跟著受委屈了,這事兒最後如何解決的?欠下的錢可不能走公中的賬來還。”
夏裡見老太爺也盯著她,一副想快些知道結果的模樣,她語氣平靜道:
“剛開始二嬸不願拿錢還債,想讓我出手平事,我偏不搭理她,那楊老闆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提出讓大妹妹嫁給他抵債。”
老太爺呼吸粗重起來,勃然大怒道:“小畜生痴心妄想!我匡家姑娘就算不嫁也絕對不會委身給那樣的下九流!”
夏裡忙出聲寬慰道:“祖父不必動怒,二嬸倒還有些慈母之心,當即就回絕了這個提議,我從中調和一二,讓那楊老闆寬限三日,屆時二嬸應當能湊齊銀子了。”
老太爺表情稍微緩和一些,他沉聲道:
“崔氏不是貪墨了不少銀錢麼,她不至於連三千兩銀子都湊不出來,這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她教養出的好兒子,她自己善後。”
餘氏聞言嘴角露出個微不可察的弧度,她如今算是看透了,後半輩子日子舒不舒心,還是得看兒子是否爭氣,她轉頭朝夏裡道:“你祖父的話你也聽到了,下回再遇上這樣的事兒,你堅決不再搭理。”
夏裡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誰愛管他們的破事呢,餘氏走到老太爺跟前,意味深長道:“父親,西院越發不成體統了,再這樣下去我怕承銘和玉琳遲早會闖出大簍子連累承瑞幾個,咱家想往上走,就不能繼續感情用事了。”
餘氏想要分家的心越發迫切,她也不在乎匡承志聽到會如何想,夏裡邁著小碎步走到婆母身後站著,她雖未開口幫腔,但態度很是明顯。
老太爺經此一事,好似老了很多,他沉吟片刻後,正色道:“分家析產是遲早的事,待承銘和玉琳成家後再說吧,承志還是要繼續養在我身邊,他跟西院那頭不親近,你能否容得下他?”
這是老太爺頭一次在分家這事上鬆口,餘氏心裡高興不已,她沉穩道:“承志好武,將來也是要進衛所當差的,跟他大哥三哥也能互相照應,繼續留在家裡也是應該,將來成親由我們張羅就好,父親不必擔心。”
老太爺輕輕拍了拍承志的肩,低聲道:“你也聽到你大伯孃的話了,你大嫂也不反對,日後你就是長房的人了,西院的事你不要插手,就跟以前一樣,顧好自己就成。”
匡承志眼眶微微泛紅,他抿了抿唇,終究抵不過現實的無奈,嗓音沙啞道:“祖父安心,我分得清輕重,日後會踏踏實實過自己的日子。”
老太爺最疼的就是匡承瑞和他,長孫是寄予厚望,承志真的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帶出來的感情,這個家也就他老人家最替他操心了。
從前院回來後,夏裡斜靠在羅漢床上,杜若邊替她揉捏腿,邊輕聲細語道:“主子,您說二太太還會找您要銀錢嗎?”
夏裡拿了個蜜餞塞進嘴裡,慢悠悠道:“她不敢再來了,此事老太爺發了狠不管,只能她自己解決,也不知匡玉琳知曉她哥要拿她抵債,會如何反應。”
石蜜笑眯眯道:“這還不簡單,婢子讓人將此事傳到大姑娘耳裡不就成了,她知道了也能多個心眼,免得日後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夏裡既然想把西院分出去,自然不願看到他們兄妹和睦擰成一股繩了,她招手將石蜜喚到跟前,在她耳畔悄聲嘀咕兩句,石蜜聽了眼珠子一轉,笑容滿面道:“婢子這就去辦,主子等著瞧吧。”
匡玉琳被拘在屋內抄書,哪裡也去不了,她一章快抄完了,結果因為動作太大,一滴墨滴在紙上,她氣惱的不行,恨不得掀翻這書案撒氣才好。
恰好青雀從外面回來,匡玉琳兇巴巴道:“你又死到哪裡躲懶去了,我看你是皮子癢欠教訓了吧?”
青雀縮了縮脖子,期期艾艾道:“姑娘息怒,婢子是去外頭打探訊息去了,二爺出了點事兒……”
匡玉琳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連忙問道:“我二哥怎麼了?他不是在曾夫子家中苦讀麼,還能出什麼事兒。”
青雀小心翼翼道:“二爺不知跟誰學了賭博的惡習,在賭坊欠下三千多兩銀子,那賭坊老闆提溜著人到府上討債來了……”
匡玉琳臉色難看道:“怎麼可能,我二哥怎會欠下那麼多賭債,我娘手頭哪有那麼多銀錢還債,難不成要公中來還?”
青雀搖了搖頭,有些遲疑道:“大奶奶態度堅決,公中不會出錢,咱們太太捨不得掏銀錢,二爺竟說……說要將姑娘嫁給楊伯濤抵債。”
匡玉琳氣的臉色鐵青,她眼中閃爍著怒火,驚怒交加道:“我娘是如何說的?難不成她也有此意?”
青雀害怕的後退一步,唯唯諾諾道:“二太太當即就反對了,可二爺卻說姑娘嫁給那賭坊老闆,呼奴喚婢吃穿不愁,沒什麼不好的。”
匡玉琳胸脯劇烈的起伏著,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她怒氣衝衝道:“匡承銘想賣我抵債,那他也別想好過,看我不撓花他的臉。”
匡玉琳憑著滿腔怒火,不管不顧往匡承銘屋裡衝去,瞧見他張牙舞爪就往他臉上撓,匡承銘就是個文弱書生,哪能招架得住,不一會兒就被撓花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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