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這話你可千萬別往外說,我怕別人笑話,偶爾這樣一次不妨事,不信你問杜若。”杜若正端著熱水進屋,聞言輕聲道:“大爺是習武之人龍精虎猛的自是無甚大礙,只是大奶奶體力消耗過大,若是今日有正事,可不就耽誤了麼,婢子待會替您揉捏放鬆筋骨,再搭配精心調製的藥浴,很快就能恢復正常。”
夏裡側過身,一不小心牽動大腿內側,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她齜牙咧嘴道:“還是杜若最貼心,得虧我身邊有你。”
石蜜走到床榻前抬手將幔帳掛起,輕笑開口。
“等會兒婢子就將您這話學給巧荷聽,看她找不找您撒潑打滾。”
夏裡無奈扶額,巧荷如今越發放飛自我,還真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她妥協道:“你們各有各的好,我話還沒說完呢,沒有你們各司其職的盡心照料,哪有我的舒坦日子過。”
周嬤嬤笑罵道:“都是些壞丫頭,就會合起夥來捉弄主子,行了,杜若去給主子準備藥浴,總這麼躺在榻上不成體統。”
畢竟夏裡是當家主母,若有客人求見,她這幅模樣太過失禮,杜若看了眼周嬤嬤,柔聲道:“婢子已將藥湯熬煮好了,勞煩嬤嬤去瞧瞧冷熱,若是涼了稍微加熱些許,然後讓粗使婆子抬過來,婢子先給主子揉捏穴位,幫她快速緩和一下。”
周嬤嬤聽她這麼說,立刻答應下來,出門前不忘叮囑道:“你動作儘量輕些,主子受不得疼。”
杜若乖巧點頭答應,而後上前替夏裡按揉,剛開始她的力道把握不精準,時輕時重,體驗感不是太好,畢竟理論和實操還是有些距離的。
後來夏裡會跟她詳細表述自己的感受,讓她不斷改進,如今主僕二人配合很是默契。
杜若柔和而有力的揉捏手法,彷彿能深入身體每一個細胞,將她的疲憊和壓力一掃而空,使身心得到深度放鬆。
夏裡愜意的深呼一口氣,慵懶道:“別按了,你歇著去吧,再按下去你那手要抽筋了。”
杜若抬手拭去額頭上的汗,笑容清淺道:“謝主子體恤,婢子還能受得住,這身子只有完全開啟穴道,待會兒泡藥浴才能恢復的更快。”
夏裡彎眼一笑,聲音鬆快道:“我雖身上有些痠疼,內裡卻並無不適,這都得益於你的調理,你那些湯湯水水可真厲害。”
杜若動作頓了下,喜滋滋道:“好處可不止這些呢,您才用藥不久,效果還不明顯,日後大爺只會越來越離不得您,等您身子再長開些,生育子女也能輕鬆不少,有奴婢在保準您身子養的極好。”
夏裡聽懂了她話裡的深意,詫異道:“你哪來那麼多本事,都是你姑母教的麼?”
杜若搖頭道:“哪能啊,您只知我姑母是女醫,卻不知我家祖上有穩婆還有藥師,最有能耐的太祖婆還當過前朝後宮的女醫呢,她們的本事只傳女不傳男,一代代傳承下來,這才有我的今日。”
夏裡竟不知杜若這般有來頭,她遲疑道:“你這身本事跟在我身邊,著實有些屈才了。”
杜若停下動作,正色道:“奴婢可不覺得,姑娘有勇有謀,待在您身邊才踏實呢,您賞識奴婢才會覺得奴婢了不起,我若是跟在識人不明的主子身後,未必就能得重用。”
夏裡一愣,轉而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有雙向奔赴的情誼,越久才越真。”
說罷,就見周嬤嬤帶著粗使婆子進屋準備藥浴,夏裡不再多說,她進藥浴桶裡待了會兒,直到感覺身上出汗了,才起身穿衣裳。
折騰了一通,時間就這麼匆匆劃過,餘氏那頭體諒她不讓她每日請安,夏裡卻不會真的不去,她拾掇好了,就去陪餘氏用午膳,昨晚的事總得跟她說一聲。
夏裡去東院的時候,餘氏正帶著匡玉茹做針線活,瞧見兒媳容光煥發的模樣,餘氏笑容親切道:“昨兒設宴累著你了,宴席何時散的?你怎的不多睡會子?”
夏裡福了福身,溫和又平靜道:“多謝娘體恤,我歇夠了,昨夜宴席散的不算太晚,都是底下人操持,我只管統籌安排,並不怎麼累。”
匡玉茹手上動作不停,她刺繡算不得出眾,只是將將能看而已,等母親和嫂子話音落,她才皺著眉頭道:“昨晚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我怎麼聽到西院那頭有動靜呢。”
餘氏一臉茫然道:“我沒聽到,難不成我睡的太沉了?”
夏裡坐到匡玉茹身側,先瞧了瞧她的繡繃,指出不足之處後,方才輕描淡寫道:
“是出了點事,大妹妹聽聞周副使家世顯赫,為人出眾,就想在他跟前露個臉,期許他能對她一見傾心。”
匡玉茹差點驚掉下巴,表情訥訥道:“她怎會如此不上臺面,這做派豈不連大哥也跟著顏面掃地?”
餘氏想到兒子因為西院那賤蹄子,在同僚面前顏面無存,就氣的胸口疼,她咬牙切齒道:
“那樣敗壞門庭的無恥丫頭留著作甚,我要找老太爺分家,免得將來還要帶累玉茹名聲。”
夏裡見婆婆作勢要走,忙示意周嬤嬤將她拉住,柔聲細語道:“娘為她氣壞身子不值當,我早知她不安分,派人時刻盯著她呢,她還來不及丟人現眼,就讓下人給攔住了,沒鬧到夫君同僚跟前。”
餘氏這才鬆了口氣,她板著臉道:“得虧你心裡有成算,不然怎麼得了,崔錦秋自詡為大家閨秀,整日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竟教出這麼個不成體統的女兒,真是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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