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本就憋著氣,見白芍哭的稀里嘩啦,哪裡還能忍得住,他怒不可遏道:“你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連女人都敢欺負,看我不揍你。”石斛看著憨厚,卻是自幼陪同世子爺一起習武的,真較量起來,他比野路子的楊勇強的不止一星半點,加之酒精麻痺了楊勇大腦,他反應遲鈍,根本不是石斛的對手。
夏裡見白芍沒有受傷,就不再管她了,接過王護衛長遞來的荷包,直接扔進碳爐裡燒燬。
石斛心裡的惡氣總是要找地方發洩出來,不然時間長了,難免會對白芍有意見。
等他打的差不多了楊勇酒也醒了,他跟灘爛泥似的癱倒在地,瞧了瞧四周站著的幾人,立刻明白了過來,他先是看向白芍,苦苦哀求道:“白芍,你怎麼能聯合外人算計我,你我之間的感情難道不作數了嗎?”
白芍破了情障,又恢復了往日兇悍,她朝著楊勇狠狠啐了一口,惡狠狠道:“你個臭狗屎也敢來沾染本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本姑娘壓根就不認識你,又有何感情可言?”
楊勇瞳孔緊縮,他不可置通道:“你好狠的心,竟翻臉不認人,你送我的荷包還在呢……”
白芍見著夏裡將荷包銷燬,這會兒她沒有任何把柄在楊勇手裡,抬著下巴道:“什麼荷包?你少來汙衊我,我如今正同石斛議親,怎會做荷包給你,定是你想要訛人故意敗壞我名聲,我定要找老祖宗做主。”
楊勇在身上尋摸荷包,忽然想起方才的事,他朝王東來吼道:“護衛長,那荷包我拿去給你看了,你快把它還給我。”
王東來坐在旁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聞言冷聲道:“楊護衛,注意你說話的語氣,荷包我沒見過,但你壞了府中規矩,我怕是留你不得了。”
楊勇面如死灰,他掙扎著爬起身,指著石斛質問道:“這一切都是你算計的對不對?你就算將我攆走又如何,白芍壓根看不上你,你不過是世子爺身邊的一條狗,永遠都得不到她的心。”
白芍臉色蒼白,雙手無意識攪著衣角,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恐慌,大聲辯解道:“不是這樣的,只是我倆太熟悉了,我還沒習慣轉換身份……”
石斛轉頭朝白芍安撫一笑,語氣平靜道:“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明兒我就讓我娘去提親,咱倆定下親事,就有一輩子的時間培養感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白芍因為他這話心裡踏實了下來,她眼眶滿含熱淚,不住的點頭答應,楊勇只覺異常刺眼,怒不可遏道:“你個沒心肝的賤蹄子,待我如此無情無義,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石斛一腳踹在他肚子上,語氣冰冷道:“你要想死只管亂吠,想活就給我消停點,這裡是國公府,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放肆的地界。”
石斛說這番話時,是背對著白芍她們的,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尖銳的劍,犀利而不羈,與他以往給人的印象完全不符,楊勇一下子沒了與之對抗的底氣。
夏裡並不在乎楊勇結局如何,反正他是不可能留在府裡繼續當差了,如此品行不端,肯定是要被逐出府去,她上前一步,拉著白芍手道:“這裡交給石斛善後就好,咱們回樂壽堂。”
白芍下意識看了石斛一眼,他微微頷首,示意她們先離開。
這幾天白芍因為楊勇的事擔驚受怕,生怕他拿著荷包鬧到老祖宗跟前,若是鬧得不可開交,為了名聲著想,她真就只有嫁給楊勇這一條路可走了,如今妥善解決,她終於鬆了口氣。
兩人走在青石小路上,見白芍腳步輕快,夏裡忍不住打趣道:“這回願意安安生生同石斛議親了?”
白芍臉頰微微泛紅,彷彿盛開的桃花般嬌豔動人,她羞澀道:“我只是發現石斛跟我想的不一樣,他踏實可靠,是能撐起一個家的真男人,若同他在一起過日子,我無需操心太多,豈不美哉?”
夏裡搖頭失笑,“你高興就好,這事兒誰也別說,石斛也會守口如瓶,你回去後同石蜜姐姐打好關係,萬不可疏遠她了。”
因為石斛的事兒,白芍看見石蜜就彆扭,下意識躲著她,這會兒倒是不會了。
二人回來後先去看老太太,此刻內室寂靜無聲,石蜜陪在老祖宗床榻前,謝嬤嬤坐在半閒圈椅上打盹兒,夏裡走到她跟前,輕聲喚道:“阿嬤,咱們回屋睡吧?”
謝嬤嬤本就沒有睡熟,聞言睜開眼,渾濁的眼神看向她,聲音低沉道:“你又跑到哪裡淘氣去了?”
夏裡摸摸鼻子,悄聲道:“咱們回去說,莫吵醒老祖宗。”
謝嬤嬤站起身,夏裡忙攙扶住她胳膊,祖孫兩晃悠悠往外走,正午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廊簷下的冰溜子滴滴答答的滴著水。
回屋後,夏裡言簡意賅將白芍的事說了出來,謝嬤嬤驚訝的瞪大雙眼,她沒好氣道:
“白芍這丫頭簡直膽大包天,竟敢同外男私定終身,你若不及時勸住她,她老子娘只怕要打斷她雙腿,前院管事怎麼回事兒,如此品行卑劣的人也敢招入府中,簡直胡鬧。”
夏裡忙用手拍著她背順氣,再次慶幸先前瞞著阿嬤行事,她輕聲寬慰道:“那護衛已經被趕出府了,這事算是圓滿解決,您可千萬別跟老祖宗提。”
謝嬤嬤面色嚴肅道:“老太太若是知道白芍這般不守規矩,定不會讓她在跟前伺候,石家多好的一門婚事,她偏不知道珍惜,簡直愚不可及。”
夏裡低眉順眼的勸道:“她哪知道人心險惡,那楊勇奔著她去,自然竭盡全力討她歡心,會被迷的暈頭轉向無可厚非,好在及時回頭,倒也不算太晚。”
謝嬤嬤轉過頭審視著她,“你說世子爺插手幫忙了,你何時同他走的那般近了?”
夏裡忙搖頭否認道:“不是您想的那樣,是恰巧碰到世子爺而已,我哪次見著那位爺,不是離得遠遠的。”
謝嬤嬤緊抿嘴唇,不放心的叮囑道:“世子爺那邊你要懂得避嫌,不管大太太什麼心思,你都別摻和,將來的世子夫人必出自名門望族,你若妄想攀權附貴,下場必不會好。”
夏裡輕笑道:“阿嬤想多了,我知府裡丫鬟蠢蠢欲動,但我半點想法都沒有,我還是想早點帶您出府過自在日子。”
謝嬤嬤有她這句話就放心了,陸陵川那朵高嶺之花,只可遠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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