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片刻,渾身血液衝到她頭頂的剎那,她人已經從榻前那圓凳上蹦起來,瞬間出現在房門前。
臉頰的溫度燻得她眼底都灼熱起來,此刻頭直髮暈。
想也知道她此刻的臉會有多紅。
她方才是當著厲鈞行的面,真真切切將他的上半身從頭到尾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哪怕此刻她站的位置,距離床榻上的厲鈞行已經很有些距離,可蕭華臻還是慌得不行。
心臟躍動如鼓擂。
她轉身背對著厲鈞行,正顫著唇思考該說些什麼掩飾一下此刻的心虛,後面的厲鈞行卻突然出聲,“去叫青淵。”
蕭華臻像是得了什麼特赦令,砰地一下將房門一把拉開便消失無蹤。
厲鈞行看著她慌不擇路的背影,不由輕笑一聲。
可一想到方才她手上那觸目驚心的灼痕,很快這笑意就消逝了。
他利落給自己穿好衣袍,站起身來,對著匆匆趕到的青淵,“帶上高嬤嬤,去公主府。”
昭昭以為她在晟京除了蕭家,沒有別的仇人。
可他很確定蕭文慎沒有這個本事買通得了高嬤嬤。
因為高嬤嬤,是長公主的人。
鎔璟軒內,英敏長公主看著跪在遠處的高嬤嬤,深深嘆了口氣。
“本宮並非想要苛待那位蕭大姑娘,只不過她是你視若珍寶的人,若往後你有意……所以本宮想著,也得讓她學些禮儀規矩,不至於在世家貴眷面前落了笑話。”
她無奈又寵溺地看著冷臉不發一語的厲鈞行,“既然你不捨她勞累,往後就不必了。”
“高嬤嬤,日後在行宮必得好生看顧照料蕭大姑娘,知道了嗎?”
高嬤嬤在遠處磕了個頭,高聲應是。
厲鈞行身上冷凝的氣息總算緩和了些,他站起身來作了一禮,“多謝殿下。”
他轉身欲走,卻又被長公主叫住,長公主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鈞行,若蕭文慎不將她送進行宮,本宮也沒有這個機會讓高嬤嬤教她規矩。”
她由茠玉扶著,緩緩站起身,走到厲鈞行身側。
“晟京高門都知曉侍騎這個身份的特殊之處,你說,蕭文慎送她去,是打的什麼算盤?”
厲鈞行轉過身,深深看了他這位姑母一眼。
她對蕭文慎的恨意已經瘋狂到無法掩藏了。
他半斂下眼眸,“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哪怕是她的親生父親,我也不會放過。”
長公主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忽而冷下臉來,“蕭文慎那個廢物還沒有動作?”
鈞行竟然為了這個蕭大姑娘如此意亂情迷,興師問罪到她這個長輩面前。
她如何還能容忍這種動機不良的女人留在他身邊?!
茠玉在旁低聲道:“殿下放心,行宮裡安排好的小黃門已經幫他將東西送進去了,一應收買的錢物也儲存好了。”
“到時都督要追究,也只能查到蕭文慎暗地裡收買宮人,對他自己的女兒行暗害之事,跟殿下您沒有半分關係。”
蕭文慎此時正在澹泊齋內發火。
他好不容易想出一條絕妙計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讓蕭華臻在狩獵大會之前死無全屍。
侍騎是要替各自服侍的主子殿下參與馬球、射獵等活動的,行宮這一個月的訓練中,離不開馭馬騎射。
騎射必定要出行宮,到鳳棲山間的草場,而這過程中,若是馬兒突然發了瘋……
即便在山裡能找到她的屍首,此事追查下來,也只會是她騎術不精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