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大姑娘是瘋了不成!竟指使外人在自家門前行起兇來,是不想再進安平侯府的門了嗎!”
“來人,去把這小賤人押下來!捆了手腳塞了嘴,丟到祠堂去,等著夫人發落!”
蕭華臻看著林媽媽,眼神愈發冷了下來。
在安平侯府呆的近十年裡,平常下人那些言語欺辱,在這位林媽媽的舉動面前實在算不了什麼。
那年她方才回府不久,趁著祖母離府去小青巖寺禮佛,林媽媽帶人闖進她屋中,讓人將她所有舊物都搜刮乾淨。
“把她的衣服都給我剝了!誰知道她身上有沒有藏什麼腌臢玩意!”
“大姑娘別哭呀,老奴今日是來教您規矩的。”
“你從那種鬼地方過來,不知帶回多少腌臢穢褻。老太太慈悲不提,可老奴是這府中管家,斷不能容忍這些汙了侯府的地。今日便做主,將這些東西一併扔了。”
“大姑娘還哭什麼?沒衣裳可穿?海棠——把你的衣服拿來,給大姑娘正好!”
她顫抖著穿上破舊的下人衣裳,哭著跑去求父親,卻連父親的面都見不到,去求母親,母親只一心為蕭華綺梳妝,半點眼神都沒有給她。
“林媽媽做的沒錯,你如今不是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兒,是侯府千金,這點見識難道還沒有嗎?留著那些汙糟東西,不過是自降身份。”
彼時林媽媽就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著她。
自那之後,林媽媽三不五時便找上門,或而數落她規矩學得不好,罰她端著水盆在烈日之下罰站,或而說她懶怠,叫她深夜做繡活直到天亮。
母親對此置若罔聞,其他人便也開始有樣學樣,換著法子拿她取樂。
直到祖母回府,她的日子才稍微好過一點。
蕭華臻垂眸掩去無盡仇恨,為了祖母,她只能暫且忍下。
“嬤嬤,我去見母親。煩請您勸住先生,一會兒務必先去醫治我祖母。”
徐嬤嬤隨著蕭華臻下了馬車,看著氣勢洶洶迎面走來的林媽媽,不由輕輕皺起眉頭。
她在宮中幾十年,奶大了已故太后的幾位皇子公主,平日自認為見識不低了。
可卻還從未見過這樣倒反天罡的勳貴人家。
若沒有主人家的放縱,一個下人老媽子怎麼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欺辱侯府千金?
這安平侯兩口子從前看著溫恭謙遜,沒想到私底下竟這樣不成體統。
徐嬤嬤眼中浮現嫌惡之色,可一想到蕭華臻到底是安平侯府的女兒,思量片刻,還是輕輕拉上蕭華臻的手,“姑娘,老身陪你進去。”
“沒規矩的老婆子!當我們安平侯府是什麼街市巷集麼,豈是你想進就進的?”
林媽媽上下將徐嬤嬤打量一遍,雖然衣著不俗,可滿晟京的權貴家眷她都認得,從來沒見過這個老婦人,想必也不是什麼人物。
比不得她,她可是侯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林媽媽愈發趾高氣昂起來。
“大姑娘還真是改不了鄉風陋習,什麼下九流都往家領,這兒是侯府!可不是你以前呆的那種腌臢地方!”
“來人,給我把這老婆子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