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淚眼渾濁,氣得發抖。
“竇氏如今是愈發過分了!我的臻兒絕不會做這些事情!她為人母親,如何能這樣栽贓自己的女兒!”
蕭華臻緊緊握著老太太的手,泣不成聲。
偌大的安平侯府,說起來都是親緣骨肉,可唯獨只有祖母一人信她、疼她。
可也正因如此,她更不敢讓年邁的祖母知曉,滿腔的憤恨委屈只能生生往下嚥。
“臻兒已經回來了,祖母的身體最要緊,不要再為此事生氣了。”
蕭老太太知道她這個孫女兒為了免她煩憂,這麼多年都是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的性格。
偏偏她老邁無力又懦弱,這個家裡許多的事她早已插不上手了,哪怕知道蕭華臻屢遭為難,也是有心無力。
一想到自己百年之後不知還有沒有顏面去見列祖列宗、去見大兒子文景,滴滴濁淚便順頰而落。
“祖母,”蕭華臻怕老太太傷心過頭,連忙轉移話題,“今日秦媽媽好生奇怪,看著有些魂不守舍,方才竟然失手打翻了藥湯。”
“哦?”蕭老太太擦了擦淚,終於有了絲笑意,“這老傢伙素來穩重,難得能出回錯。”
“誰說不是呢?我不過問了她幾句話,她不知怎的卻慌張躲出去了。”
蕭老太太有些訝異,“問了什麼?”
“方才祖母夢中囈語,喚了幾句景兒,我想應該是祖母思念大伯父了,便好奇問了秦媽媽幾句……”
蕭老太太的表情霎時僵住。
“沒、沒什麼,她年紀大了,這些日子照顧我,偶爾力不從心也是尋常。”
“臻兒,還是去喚秦媽媽來服侍吧,你憔悴許多,趕緊回去歇著。”
蕭老太太避而不答,只匆忙背過身去側躺著,蕭華臻卻還是捕捉到了她的異常神色。
慌張無措……甚至,心虛?
蕭華臻不由蹙眉,祖母和秦媽媽,都太奇怪了。
前世她對這位大伯父的事情知之甚少,只在下人悄悄議論時聽過幾耳朵,他的事情——似乎對於安平侯府來說,是諱莫如深的大忌。
除了一方單獨擺在西偏苑的破木靈位之外,這位曾經在晟京赫赫有名的小侯爺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就連他的母親與兄弟,都不怎麼願意提起他。
看著蕭老太太明顯逃避的態度,蕭華臻有些困惑地垂下眼睫,可她並不打算在此刻繼續追問,只輕輕應了聲好,替蕭老太太整理好被子後便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