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聲名鵲起,名動京城,曾有人言,皇后之下,再無人的琴藝能與安平侯府的蕭二姑娘比肩。
而蕭華綺自那之後,卻無論如何再不肯奏【朔方月】。
坊間稱讚她品性孤傲高潔,因為這一曲成名,所以不願讓世俗名利玷汙了琴心,是以不肯再以此曲示人。
只有蕭華綺自己知道,哪有什麼品性孤傲、淡泊名利?
一個從未見過蒼茫天地之間孤月高懸,未有過別離之苦,亦從未陷入過絕望困境的人,怎麼可能奏得好那首曲子?
蕭華綺不是不願,而是根本不敢。
蕭華臻垂眸一笑,“你可知賞花宴定在哪一日?”
許攸之嬉皮笑臉道:“二月廿三,還有五日,你可得抓點緊,我幫你想想啊,不如弄個什麼偶遇,或者你假裝跌倒到他懷裡去——實在不行你就有什麼才藝通通都拿出來!
“按照話本的路數,到時說不準他看得一高興,別說什麼白玉了,只怕心都挖給你了。”
蕭華臻並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微微有些愣神。
二月廿三……她眉頭微動,喃喃道:“倒真是個好日子。”
蕭華臻看向一旁的許攸之,忽然粲然一笑。
這樣好的日子,正好該做些大快人心的事情,來為自己慶賀。
“許先生想要那方玉,便得再幫我些忙。”
“說罷說罷,”許攸之大度地擺了擺手,“我看你院子外頭守著好些壯漢,怎麼,是不是要讓我幫你打發了?赤焰——”
赤焰不知從何處悄無聲息進入屋中。
蕭華臻忙攔下他,“不必這樣。”
“母親口口聲聲為了我養病考慮,我若這樣做,便落了忤逆不孝的口實,她反倒成了一片苦心卻不被女兒體諒的慈母。”
她朝赤焰微微福身,“兄臺身手這樣好,能否前去西偏苑角樓,替我悄悄取一張琴。”
她又朝許攸之攤開右手手掌,“還有,煩勞先生替我瞧瞧這隻手。”
許攸之用摺扇輕輕挑起她的右手仔細端詳。
前些日子她的手被青淵劃傷,可用了他的藥早就已經結痂長好,可她的拇指與食指卻仍舊以一種不自然的姿態稍微蜷縮著。
許攸之皺了皺眉,“這是舊傷啊。”
“先生治不好?”
許攸之嗤笑一聲,“普通筋骨傷,拖的年月久了些罷了,又有何難?一個月時間包好的。”
蕭華臻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不,最遲三日。”
許攸之沉下臉,“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