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鈞行收起笑,“今日起駐守安平侯府,護衛蕭侯極其家眷,無我命令不得離開。一應奴僕下人都要仔細盤查審問,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他抬眸斜睨蕭文慎,“蕭侯,對本都督的安排,可有異議?”
蕭文慎深吸口氣,緩緩閉上眼,無力回道:“都督行事周全。”
他袖袍下的手緊握成拳。
厲鈞行欺人太甚,哪怕安平侯府勢頹,又哪裡有這樣明目張膽往勳爵之家安插人手眼線的道理?!
可方才那番話裡已經挑明,事關晟京乃至天子安危,他難道還有置喙的餘地麼?!
青淵朝著蕭文慎微微躬身,“那便多謝蕭侯配合了。”
旋即一揮手,數十名七殺衛立時四散向各個院落奔去。
獨獨繞開了重華苑。
蕭華臻站在院門處冷眼看著。
今日厲鈞行無論對安平侯府做什麼,她都只有拍手叫好的份,可這一切的轉折實在是過於詭異。
厲鈞行若真是被九瓣鳶尾惹怒,直接將故意尋釁之人處置了就行,為什麼要費這種周折?
而七殺衛來勢洶洶,各司其職,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可九瓣鳶尾的事,連她這個執局之人都是今晨被徐嬤嬤提醒後才知曉,他們又如何能早有準備?
厲鈞行……絕對不是一時興起。
她垂眸掩去眼中的猜疑與忌憚之色,繼續冷眼旁觀。
只見蕭文慎頹然地從地上起來,皮笑肉不笑地邀請眾人回到席上。
“都督操勞,今日還請多飲幾杯,否則本侯心裡過意不去!”
厲鈞行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袍,“不必了,都督府還有要務。”
一眾賓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原本今日來這安平侯府,就是為了有個機會能跟厲鈞行說上幾句話、喝上幾杯酒,沒成想,蕭文慎這主家自己都鬧得快沒地收場了,何況旁人?
安平侯府眼看是徹底得罪了厲鈞行,他們此刻避嫌都來不及。
要不是顧忌著厲鈞行這尊佛還未走,他們巴不得一早就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眼下厲鈞行一提出要離開,他們一直提著的心才終於雀躍起來,紛紛迫不及待地向蕭文慎辭行。
蕭文慎黑著臉送走眾人,又朝厲鈞行一拜,“恭送都督——”
“不急。”
厲鈞行抬腿往重華苑走。
原本一直冷眼旁觀的蕭華臻,此刻認命般地閉上眼。
她就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