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曾經說過,阿爹雖然是晟京人,但阿孃卻是生在北地,長在北地,這輩子都不曾踏足過晟國的京都。
阿孃當年還笑著跟她說,阿爹被家中的事絆住了手腳,等她長大些,若阿爹還沒回去,便要帶著她到京都來尋阿爹。
可是安平侯府的婆子,怎麼會見過阿孃?!
“莫婆婆說,當年夫人嫁入侯府後,足足一年不曾有孕,那段時間,侯爺經常夜不歸宿……”
芯蕊越說聲音越小,“莫婆婆曾在一次外出替夫人採買胭脂的時候……見過侯爺帶著一名身懷六甲的婦人……”
蕭華臻的眼睛霎時瞪得滾圓。
“你說什麼……”
芯蕊霎時將手從蕭華臻手中抽出,伏跪到地上,“姑娘,也許莫婆婆說的並不是真的、也許……”
蕭華臻的手頹然垂到身側,整個人失了生氣般呆滯坐著。
她知道芯蕊為什麼會這麼惶恐。
若那婆子說的是實話,那麼她——
這個名義上安平侯府的嫡長女,其實是……
蕭文慎見不得人的外室,所出的女兒。
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因為未回安平侯府之前,在邊地的六年中,她的名字叫……
蕭昭。
這也是她六歲時會輕易相信蕭文慎那番說辭的原因。
因為阿孃跟她說過,她的爹爹姓蕭,家裡是晟京城裡頂富貴的人家。
可阿孃是那樣灑脫張揚的女子。
她不相信她的阿孃會甘願給別人做外室,更不相信她的阿孃,會在別人的眼皮底下,跟別人的丈夫有苟且。
“絕、不、可、能!”
她緊緊摳住桌角,指甲幾乎已經深陷入木材之中。
也許爹爹是如今這個蕭家的旁支,也許是同樣姓蕭卻並非安平侯府,也許……
簪春心疼地將她的手捧起,一邊哭著同她搖頭比劃,一邊去搖芯蕊的肩膀。
“姑娘!”芯蕊哭著出聲,“莫婆婆瞧見的那婦人,腹中懷著的也並不一定是您,這樣的事情還是需要求證才是!”
蕭華臻猛地回過神來,緩緩蹲到地上握住芯蕊的肩頭。
“求證?莫婆婆還說了什麼?如何求證?!”
“她說,當年她特意留了心,暗中跟了那婦人幾日,直到她臨盆……”
“那位接生的婆子,她認得!如今還住在城外十里莊的鹽水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