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也不知道前世蕭華綺是怎麼拿下這人的。”
想起廢院中他對蕭華綺的溫言軟語,蕭華臻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又想到他屢次面對自己時,不是威逼利誘,便是挖苦諷刺,再不然就是迫切想要她小命的兇狠模樣……
“蕭華綺……”
她停下喝水的動作。
倒是忘了,蕭家還有一個蕭華綺。
……
公主府內。
厲鈞行輕車熟路往裡走,快日落的時分,府內四處仍舊是靜悄悄。
長公主不喜嘈雜,也厭煩奴僕成堆在眼前晃,所以除非有重大節慶宴席,平日只有三餐時分,府裡下人會在院子裡走動多些,也是為了備膳侍席。
但眼下是用晚膳的時辰了,他一路走到鎔璟軒,卻依舊半個下人沒有見到。
快到廳堂之時,才終於見到一個活人。
長公主的貼身婢女茠玉安靜佇立在門廊下,朝他輕輕點頭。
厲鈞行走近茠玉。
“殿下正在氣頭上,晚膳也不肯用。”
茠玉言辭懇切,“煩請都督一會兒進去後,先勸殿下珍惜自個兒的身子,那些舊事,請都督容後再……”
她話還未說完,廳堂門內就響起不怒自威的女聲。
“進來!”
茠玉滿臉擔憂,卻也不敢再多說話,立即上前為厲鈞行推門。
厲鈞行走進廳堂不過五步,便拂開袍子雙膝下跪,行完參拜大禮,“參見殿下。”
腳步聲在他身前停下。
他沉默著抬起頭。
眼前的女人臉上沒有做任何妝飾,可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的痕跡並不多,乍一眼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婦人。
她依舊是一身幹練簡單的藏藍色騎服,頭髮簡單利落挽了一個單刀髻,斜插一隻金刀簪以作固定。
饒是如此樸素簡單的裝扮,依舊無時無刻散發著王室的華貴威嚴。
這便是大晟朝唯一的長公主殿下,當今聖上的大姐姐,先太后所剩唯一子嗣。
英敏長公主。
長公主臉上還有未消的怒氣。
厲鈞行目光稍稍往廳堂之中掃了一遍,檀木地板上才清洗過,水漬還未完全乾透,廳中擺件一個都沒見著,就連往日常見的那扇古樸昂貴的翠玉屏風也不見蹤跡。
想來這屋中能砸的,方才已經都砸了個遍。
他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勸道:“請殿下保重鳳體。”
長公主卻置若罔聞,只咬著牙恨恨道:“本宮就知道,文景阿兄之死不是意外。好個蕭文慎,竟還敢再在晟京重演當年的手段!”
她身邊已經沒有東西可砸,只能一腳踢翻一隻金絲楠木交椅。
“蕭文慎那個鼠輩!我要他血債血償!”
她不由分說將厲鈞行拉起來,“走!我要開棺,讓那個人再來驗一次文景阿兄的屍骨,我不信驗不出蛛絲馬跡!”
“這次證據確鑿,我定要治蕭文慎死罪!將他五馬分屍!”
厲鈞行卻巋然不動。
他輕輕拉住長公主的手臂,溫聲道,“殿下,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