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得很,他偷聽到陛下與娘娘說的話,那蕭家姑娘今日那番慘樣多半與長公主脫不了干係……那長公主不該指望她死才對麼?
怎麼聽聞她沒被處死,倒開心成這樣?
魚茂才邊揣摩著她的心思,邊小心翼翼答道:
“她擅闖了昔英堂,嚴懲是躲不過的了,只不過陛下還沒決定要如何懲治。不過照老奴看,那姑娘瞧著也不剩半條命了,關進繡月閣的時候,還昏迷著呢。”
蕭華臻確實在昏迷。
起初男人爬到自己身上時,她意識還十分清明,可手腳實在使不上勁兒。
危急之下想到許攸之跟她閒聊時說起人的身體有幾處穴位,筋疲力盡之時如果加以刺激,便能暫時回覆些體力。
她用盡全力挪動手臂,在腰上找到大致的穴位。
許是阿孃在天上護佑著她,她不僅終於有了些許力氣,手還在那臺上摸到一方硬物。
是隻堅硬的燭臺。
男人以為她昏迷,全無戒心,胡茬一個勁兒地蹭她的臉,她忍著被觸碰的噁心,悄悄將燭臺上的蠟段拔去,然後舉起來,用燭臺上頭的尖釘狠狠扎去……
她應該沒有刺偏。
因為不過一下,男人便從她身上跳了起來。
她看不見,聽不到,只知道那男人沒有再次撲上來。
手上粘膩溫熱,是血液,很多很多的血液。
那些血液足以說明男人傷得不輕,這讓蕭華臻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她已經沒了最後一絲力氣。
模糊間,她的眼底似乎瞧見隱隱約約的光亮,然後下一刻,她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恢復意識時,頰側似乎貼著溫熱的手掌。
她下意識睜開眼,恍恍惚惚間,瞧見阿孃對她笑。
她回到了星羅城的小院子裡,屋外大雪紛飛,裡間鋪滿了獸皮絨毯,很暖,阿孃就坐在她身側,正給她扎辮子。
她幼時的頭髮很不好,黃澄澄的還極易糾纏成一團,可阿孃的手很巧,手指紛飛間就能替她扎出許多漂亮的小辮子。
“阿孃……”
她鼻尖一酸,委屈地落下淚來。
“昭昭,回去吧。”
阿孃停下手裡的動作,聲音輕得如同春日晟京街頭的柳絮。
聲音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悚然伸手去抓阿孃,可手指卻從她的身體裡輕易穿過。
“回去吧,昭昭,回去,尋你爹爹。”
“不,我不要爹!”
她霎時無措地嚎啕大哭,爹爹有什麼好的?蕭文慎那樣薄情寡義自私自利的人也配當父親嗎?阿孃究竟為什麼要與蕭文慎生下她!
可眼前的阿孃逐漸變得透明,無論她如何哭如何抓,阿孃就那樣漸漸淡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段溫柔低沉的聲音。
“昭昭,昭昭。”
“阿兄?!”她驚喜循聲看去,濃霧中隱隱出現男子身影。
不……阿兄走時才八九歲,阿兄哪裡會有這麼高大……
男人!一定是那個想要侵犯她的男人!
蕭華臻猛地睜開眼,朝著眼前男人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