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聽不見看不見還動彈不了,但蕭華臻並沒有失去意識。
周身的感覺此刻因為緊張更加靈敏。
有什麼東西覆到她的身體之上,壓得她喘不過氣。
一股汗腥味混著市井深巷中的腐臭之氣逐漸散發開來。
令人作嘔。
緊接著,什麼東西觸碰到她的臉頰,一路往脖頸處而去,帶著短刺,扎得她臉上密密麻麻地疼。
是個人!是個男人!
蕭華臻的心悚然收緊!
與此同時,行宮內響起莊嚴的儀仗聲。
二十四對明黃羅傘蓋如流雲般依次鋪展開來,鳳紋雉羽拂過乾元殿前的玉階。
儀仗之後,是雕著九龍拱珠的赤金御輦,四周垂著金絲織就的帷幔。
硃紅鸞輿緊隨其後,正紅色紗幔上墜著的珍珠流蘇隨轎身輕晃。
御駕抵達行宮。
皇帝下了御輦便第一時間便朝後頭鸞輿步去,十二冕旒雖然遮住了大半面容,晃動間卻還是依稀可見他唇角寵溺笑意。
“陛下。”
“阿阮。”
一眾宮人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去看這對自少年便恩愛至今的夫妻,只見得明黃色袍角與硃紅裙裾從眼前緩緩掃過,帝后攜手進了乾元殿。
已經等候多時的高嬤嬤走到殿外一名身著紫檀色四爪蟒袍的太監旁,低聲回了幾句話,太監滿意地朝她頷首。
陛下與娘娘每年來行宮,都是要去那兒祭拜的,高嬤嬤準備祭掃之儀,從無錯失,今年亦是如此。
他弓著身子走近皇帝,“陛下,昔英堂一應祭掃之物已經備好了,陛下是現在就移駕,還是與娘娘稍作歇息,明日再去?”
皇帝執起身邊人的手,輕聲道:“阿阮累不累?”
十二支銜珠鳳釵分成兩排綴在朝天髻上,額間墜著的碩大東珠襯得婦人面容愈發雍容華貴,她微微牽起嘴角,和婉笑道:“臣妾不累。”
皇帝這才點點頭,朝身旁的太監魚茂才吩咐,“擺駕。”
魚茂才知道昔英堂的特殊之處,御駕到高臺之下後,他循例讓眾多宮人止步。
只由他與高嬤嬤、還有四名御前侍衛陪同帝后前往。
高嬤嬤渾身緊繃著,每踏上一步臺階,心頭就狠狠地跳一下。
為了長公主殿下,她可以不計所有,哪怕這條性命。
轉眼已經隨著帝后來到昔英堂的殿門外,四名侍衛上前開啟殿門。
昔英堂內一如既往的沉寂。
為什麼沒有聲音?!
高嬤嬤湊近前拉長了耳朵,可還是沒有聽到早該從昔英堂裡傳出來的淫靡聲響!
怎麼回事?那宮婢明明來回報了,說蕭華臻已經沒有反抗之力。
那死囚應該按計劃已經得手,正是巫山雲雨之時……可怎麼會沒有聲音?!
看高嬤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魚茂才皺著眉頭上前推了她一把。
“高嬤嬤,發什麼愣,陛下與娘娘都已經進去了……”
他話未說完,昔英堂內突然傳來帝王的怒喝聲。
“魚茂才!!!”
“都給朕滾進來!”
魚茂才愣了一瞬,連滾帶爬進了昔英堂,他身後的高嬤嬤也抿緊嘴快步跟進去。
昔英堂內,高大的祭案之下,躺著一具男人的屍體,喉間插著一座燭臺,鮮血汩汩,還在不斷從燭臺的尖端與男人的皮肉之間往外冒。
祭品滾了一地。
魚茂才腦海裡一片空白,朝祭案上看去,這才發現案上橫躺著一個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