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邊的亭子。”又走了一段路,前方有個亭子,風景看起來還不錯,丁銳立想過去吹吹風,就對車伕說。
等到地方下了牛車,走上涼亭,發現,這裡早就來了個人,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穿著灰色短打,相貌平庸,應該只是個路過歇腳的人。
丁銳立也沒多在意,反正這涼亭很大,他與書童坐在對面,也毫無妨礙。
望著遠處的風景,他思考著老師佈置的功課,該如何完成。
就在這時,一陣風忽然刮來,迷人雙眼,丁銳立忙用手遮面,等風過去,發現書童不見了,原本坐在對面的路人,竟坐到了自己身旁。
見丁銳立望過來,路人笑了笑:“丁公子,聽聞你才學出眾,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你是誰?”丁銳立皺眉站起來,叫起了書童的名字。
“不必喊了,我看到你書童去牛車,許是去取東西。”身後的人淡淡說。
這事,深究的話,其實經不起推敲,書童方才就在身邊,怎麼可能不跟丁銳立說一聲,就突然去了別處?可此時丁銳立覺得腦袋越發昏沉,甚至有一種噁心感覺湧上來,讓他根本無法再去思索。
他踉蹌著後退,重新坐下,看著路人,蹙眉:“我不認識你,你又是如何認識我?”
“我叫譚安,曾是臨化縣的公差,與蘇子籍也算相熟。”這人笑得很怪異:“我就對你也有著印象,只是你這樣的公子,竟然顧忌蘇子籍這樣的寒門子弟,這讓我很是費解。”
“這話怎麼講?”丁銳立晃晃頭,努力讓精神集中,望著這個自稱譚安的人,這人的笑容,在他的眼睛裡,變得忽遠,又忽近,彷彿在做夢。
見丁銳立的眸子清明不再,譚安慢慢說:“蘇子籍這人極有心機,他現在與你和平相處,只是一時摸不清楚你的深淺。”
“現在與府學諸多學子結交,不消多少時日,必能取代你!”
“這……”雖心底有個聲音在說不是這樣,但又一道聲音在丁銳立腦海中響起——就是這樣,說的不錯。
譚安突悶哼一聲,鼻子流出黑血,卻完全不顧,繼續說:“你看,你這樣的公子,官紳之家,又拜了名師,縣試、府試,皆是名列前茅,若無意外,甚至這省試解元,也是手到擒來。”
“偏偏多了一個蘇子籍,寒門出身,天資過人,又有心機,這次解元落在他手裡,莫說是你,你的父母老師,也要面上無光。”
“出身名門,又有資源栽培,不如一個寒門少年,這事說出去,惹來多少嘲諷?”
說著,譚安長嘆一聲:“我這個旁觀的,也覺得你有些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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