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開仙門

第97章 我又不重要

去處正是那日船上所見,飛泉落處,水榭樓臺。

偌大一處閣樓,八仙桌四張椅,兩兩對坐。

劉赤亭只需往右側轉頭便能瞧見被分散開來、似珠簾般的水幕。

喝了一口千年春,其實他嘗不出什麼好賴滋味兒。

“實在是沒想到,海外竟然也有那拿賞金的殺手。”

百枚紫泉,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都想把自己交出去換錢了。

正在侯菜,此地旁人也不會進來,趙清萍便解釋道:“這是方丈島古家的買賣,他們接人懸賞,以自己龐大的生意網散發懸賞,抽取佣金。你好好想想,近來有無得罪什麼人?”

古家的買賣?呃……那就明白了。

“我能得罪什麼人?”

既然是古家的買賣,那就不一定是杜柏詢或曹源了。

虞曉雪拿著那張懸賞令看了看,輕飄飄一句:“你不眼熟嗎?中土懸賞你的畫像不就是這樣?”

劉赤亭一愣,又看了一眼畫像才發現,之所以不像,原來是兩年前的我啊!

我自己初看之時都沒發現,她怎麼看出來的?哦對,陸玄讓她幫忙扯掉海捕文書的。

抿了一口酒,劉赤亭擺手道:“此事不必擔心,二位還是說說碧海之事吧,要怎樣才能進碧海?”

徐放舟放心酒盅,沉聲道:“赤亭老弟,你可想清楚,那地方是一處兇險之處。”

劉赤亭轉頭看向虞曉雪,冷冷一句:“不瞞二位,拜這位虞仙子的師妹所賜,兩年前我身受重傷,現今只剩下三年壽元,若不去搏一搏,也還是個死。”

虞曉雪聞言,緩緩抬頭,平靜道:“怪不得你差點打死她。”

那日李稚元受傷之重,若非帶足了藥,即便不廢,天賦也會大打折扣。

徐放舟聞言,沉聲問道:“若是有什麼需要,你放心開口,只要我尋得到的,只會收你個本錢,若是我自己的,分文不取。”

劉赤亭笑著抱拳:“多謝徐兄,還是先說說碧海之事吧。”

徐放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父親去過湯谷,他曾無意間得到一樣東西,所以知道進碧海者,除了那三座山頭兒散發的碧海路引外,只有得先得到兩樣東西,屆時便憑那幾樣東西與湯谷之中的‘本地人’換取入碧海的資格。碧海路引只有十份,十年前便已經各有其主。據說有路引在手,根本無需去往湯谷,即便身在別洲,屆時也能自行入碧海。不用想,那些路引定是給天下一流山門了。我們想進去,只能用我爹所得的本地人所留法子進去。”

劉赤亭無奈道:“徐兄就不要賣關子了,需要什麼?”

徐放舟笑道:“望丘城北萬里處,有座牽雪島,島上有玉蓮花,玉蓮子是其一。南邊兒還有一樣東西,恕我暫時不能說,因為事關萍妹的親人。總之,有這兩樣東西便能入碧海,咱們四個人,就得各四份。”

話鋒一轉,徐放舟乾笑一聲:“望丘城那邊,恐怕得赤亭兄弟與虞仙子去了,玉蓮子雖罕見,但並無多餘用處,應當不難找。關鍵在於,進碧海有個苛刻要求,必須得……未破身才行。”

劉赤亭撇嘴道:“我還小。”

反倒是瞥了虞曉雪一眼,後者緩緩抬頭,“說啊。”

劉赤亭只得嚥下那三個字,轉頭呢喃道:“去往望丘城的渡船幾時過境?”

趙清萍笑道:“明日就有云船過境,乘船過去,十日便至。”

劉赤亭點頭道:“那就明日動身,待會兒我四處逛逛,否則不是白來一趟麼?”

劉赤亭力氣雖大,但飯量其實沒有那麼大。

吃了幾口素菜之後,他便走去水簾處,怔怔望著外界。

方才提起自己還有三年可活,三年光景,無論如何也要破境化炁,否則即便遇到陰宮,也無法將其煉化。

事至如今,劍氣一日要比一日凝實,但還是沒有絲毫養出本命劍的跡象,難不成真像他說的,我天賦實在是太差了?

連那李稚元都已經化炁,將來若是再遇見,她得是什麼境界了?

這些還都只是近的,遠的根本不敢想。

可惜面前流水帶不走少年愁。

“你們先吃,我四處逛逛。”

虞曉雪囫圇吞下一口菜,含糊不清道:“我也去。”

沒法子,又趕不走,也只能帶著了。

兩位客人都走了,趙清萍與徐放舟對視一眼,也再無吃的必要。

趙清萍放下筷子,嘆道:“這事兒還是不要讓徐伯伯跟我爹知道,雖說古家與我們都是二流勢力,但那個龐然大物隨時可以變作一流甚至一流巔峰。”

天下船東,始終只是二流,掙的錢簡直不敢相信。但天下那麼多一流勢力,竟是無人敢惹古家,甚至當年玄都山神到峰主活著時,堂堂金丹劍修,只因為酒後與人閒扯,問了句月清影有幾條尾巴,就弄得天下渡船皆立起牌子,神到峰修士與狗不得登船。

玄都山修士向來以脾氣大著稱,但被人比作狗了,他們說啥了?

人家想弄誰,壓根兒不需要自己出手的。

徐放舟點了點頭,呢喃道:“我曾道聽途說,古家有個只聽命於家主的勢力,只有九人,修為不淺,皆是刺客。”

兩人齊齊一嘆,“哎!他到底惹了什麼人?”

水榭之外有條傍山石道,劉赤亭提著酒葫蘆走在前方,虞曉雪抓著吃的走在後面。

“劉赤亭,我剛入瀛洲之時,見你在那座洗塵湖附近,後來也察覺到了碧遊山有劍光湧動,那個是你嗎?”

劉赤亭終於明白,那日她為什麼要說又了。他也猛地想起,當時初入桑山,察覺到了一股子哪裡見過的氣息,原來是她啊!

想了想,劉赤亭答道:“是我,老王八蛋給我留了三劍,一劍斬了曹源肉身,一劍用在了青蛇身上,還剩下一劍了。”

虞曉雪點點頭,一本正經道:“我師父說過,天下修士若論殺力,無人能出周至聖之右,他入金丹便金丹無敵,入元嬰便元嬰無敵,那一劍大概有他的三分實力,沒能殺死青蛇,我也挺意外的。只不過青蛇不該死,他無意傷人。”

劉赤亭發現這歹毒女人話是越來越多了。

果不其然,沒等片刻,她又說道:“但一定殺得死我,你為什麼不用?”

這個問題,她昨夜想了一宿。

劉赤亭只是淡淡然一句:“既然都救你了,再殺你豈不是多此一舉?何況我要是殺了你,呵呵,天底下還能有我活頭兒?”

鄧大哥不過嚇了你哥便被流放,我要弄死你,不知要牽連多少人。

此刻正走到連線兩處石峰的鵲橋,劉赤亭拿著小冊子在寫著什麼,虞曉雪便低頭望向下方。

盤旋而上的山路,木樓一層摞一層,有高有低有長有短,可為何我們玉京門連衣裳都得一個顏色?

“劉赤亭,中土王朝林立,那些當官的都是什麼模樣?他們對治下百姓是又什麼模樣?”

劉赤亭已經到了鵲橋那邊,聞言之後,也只是搖搖頭:“我山匪窩裡長大,沒見過幾個當官的,反倒最怕當官的。後來不做山匪了,見過的官都太大,所以不知道。”

虞曉雪哦了一聲,也不知為何,翻手取出了清心咒。

聽見鈴鐺響聲,劉赤亭猛地回頭,無奈道:“別戴那玩意兒了,中土那邊狗脖子才會掛個鈴鐺。”

虞曉雪又問:“為什麼?”

劉赤亭隨口一句:“因為有響聲,它去了哪裡主人聽得到,好找。”

虞曉雪聞言,低頭看了看手中鈴鐺,略微沉默之後,隨手將其捏碎,丟下鵲橋。

“他們說的蓮花其實叫做冰晶蓮,蓮子不是那麼好取的,只有心思純淨之人才能見到。我可以幫你。”

劉赤亭緩緩轉頭,一本正經道:“難不成你還想白跟著?”

一座連線石峰的石拱橋,兩人各站一頭,其實看不見對方,只能聽見聲音罷了。

虞曉雪伸手抓住腰間魂玉,即將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無事。”

她以前從不會有這麼多話,摘下清心咒後,對很多事情愈發的好奇了。

我玉京門便相當於中土的官府,那我便相當於官府的大官兒了。

以前從未想過這些,也許是清心咒的緣故,也許是劉赤亭的血玷汙了她的魂玉,總之鬼使神差的,她覺得人在高位不知人間疾苦,不對。

終於,她光著腳走上石拱橋,頭一次撤除了腳底的元炁屏障,踩在青石板後她突然覺得,這感覺還不錯。

抬頭往上一抽,一道涓涓細流沿著石板縫隙留下,她立刻提起裙襬,小步跑了過去,也沒覺得地上灰塵弄髒了腳。

伸出腳去,清涼山泉很快將腳上灰塵沖洗的乾乾淨淨。她便伸出另外一隻腳,也不計較飛濺而來的水珠打溼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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