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

“還不能倒下，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帶血的笑聲令於東水從沉睡中驚醒。

猛然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幅直擊心靈的震撼景象。

所處環境像是片剛爆發過驚世大戰的戰場，到處都充斥著窒息般絕望。

眼前有位身著被不知出自他自己，還是敵人血液染紅的緊束長袍，身旁則還有把遍佈戰鬥痕跡的長柄戰錘。

頭上尚可看出一絲昔日光輝的頭冠，如今也搖搖欲墜，正同他主人那樣苦苦堅持。

唯獨當於東水想觀察那人相貌時，卻發現其和四周清晰真實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根本就看不清對方面容，呈現出一片虛無縹緲的模糊。

但就算完全對此人來歷摸不清頭腦，他也清晰地感覺到，對方與自己之間存在某種道不明的聯絡。

此時於東水是個旁觀者，慢慢從半跪倒中站起來的人,也彷彿看不見他的存在，拄著戰錘往前緩慢行進。

於東水順著那方向望去，看見那邊竟有一大群惡魔、獸人等黑暗生物，包圍著一小撮氣息與眼前此人相近的戰士。

僅僅是瞟一眼，於東水就被那群魔物驚駭到難以動彈。

直到十幾個呼吸後,確認沒危險發生，才邁步追上走出小段距離的那人。

“快停下啊！前面可是地獄！憑你這副身軀，根本就無法取勝！”

於東水雖然知道對方聽不見喊話，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喊到。

畢竟此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位最熟悉的陌生人般，主觀上不希望對方就這樣去送死。

哪料這時,對方竟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看向於東水所在位置。

他沒有開口，只是以一個堅定的眼神，打消於東水自作多情的關心。

好像是確認於東水沒再打算阻止，他便再次邁步走向前方。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遠處魔物嗅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攜帶著轟湧混沌的濁氣瘋狂地撲殺過來。

染血戰袍者亦舉起戰錘迎擊。

這處畫面就此戛然而止，迴歸一片混沌。

沉浸在剛才震撼中，久久為抽身的於東水，又被另一幅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畫面震驚。

同樣是以旁觀者視角，看到了兩個人之間激烈對決。

一位穿著法師長袍，表情捉摸不透，一招一式都可以看出，其有所保留。

另一邊戰士則身披全身鎧，手持鑲有七顆結晶的長刀，奮力向對方發起一次次強力攻勢。

那套盔甲於東水想必是不會輕易忘記了。

救世聖鎧。

而那把刀，想必就是懲罰者手中【七星】。

二人有來有往地進行對決，像上個場景那樣，雙方都沒注意到一直在旁觀戰的於東水。

決戰之地外的場景十分模糊，就像是餘光看見的大概。

經過一段時間觀察，於東水確定了一個更為震驚的事實——這是當年大魔法師與永生之皇之間的對決！

二人在此地雙雙隕落，留下無盡遺憾。

難道······這是記憶？

突然意識到這點的於東水，被驚地虎軀一震，連續到來的驚訝已經讓他心神有些麻木。

他不得不再度認真地觀摩起周圍環境。

果不其然，大魔法師目光所及之處，環境便會清楚起來。

相反，如果是在視野外，就只是模糊影像。

這麼說來，我真的是大魔法師轉世？

還不等於東水多想，永生之皇的吼聲便打斷了於東水思維進行。

“師尊，接下來便是徒兒最強一擊。雖然不知為何會走到今天這地步，可這場戰鬥終歸得分出個勝負。”

回應這段話的大魔法師，只是面露不屑道：“難道你想用我打造的武器來擊敗我？未免太小看魔法師了。”

永生之皇沒再多言，做出與當時懲罰者一模一樣的動作，七顆鑲嵌在長刀上晶體在魔力驅動下熠熠生輝。

不好！

於東水剛要提醒，卻見大魔法師此時卻露出欣慰笑容：“就應該是如此嘛······”

聲音極小，但能夠讓在場所有人聽到。

永生之皇的動作在聽到這句話後，明顯是想要撤銷這恐怖一擊，但已經遲了——

較之於東水不久前，面對的那一刀更加強橫、猛烈，如毀天滅地般咆哮而出，正面打在毫無防備的大魔法師身上。

呼嘯過後，留下奄奄一息的大魔法師在原地。

那一擊奪走確是大魔法師難以枯竭的龐大生命力，但沒奪走他臉上的笑容。

永生之皇跌跌撞撞地來到其師尊身邊，跪倒在他身旁。

明顯也受了不小的傷，雖然可以維持奔跑，但也只差一絲便可要了這位皇帝的性命。

救世聖鎧憑空脫去，可於東水也不會在意這值得推敲的現象了。

此時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這歷史上被說成後期“水火不容”的二人身上。

“您為何不閃開、不還手！以您的本領一定可以避開的！”

在世人心中至高無上的永生之皇，此時止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緊緊抓住大魔法師流出鮮血的手不放。

大魔法師微微張開眼睛，另一隻手顫抖地抬起，哆嗦著彈去對方眼角淚痕。

“見到辰兒你成長到這種地步，為師怎可能忍心對你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