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依存

南十二萍上，柳雲暮一路北行，一直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行走，並沒有施展什麼大神通跨域而行。

柳雲暮一路走著，從一開始他就收斂了自身的大道，以秘法散去了一身的道行，只保留了自己的無上道基，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凡人一般。

他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為他要感悟這新紀元新的道，他要用最純粹的道基接觸最純粹的大道暨天地的本源。

道，本就存在於天地之間，所謂衍道，實際是演道，以自己的理解將天地間的道演化出來，讓自己和他人能夠看得懂。但終究是一種創造，哪怕這樣的道過去存在過，只要其當世不存，你能夠悟出來，將之演化出來，便是衍道，便是創道。

沒有誰能夠憑空創造一樣東西，只要他創造出來一樣東西，那麼這樣的東西便是有所存在的，一定有所依存。

譬如，你創造出一棵樹，那麼已經存在的樹便是我所創造的這棵樹的依存；你創造了一個世界，那麼已經存在的世界便是你所創造的世界的依存。

這種依存，並非一定是一種實物，或是一句話，或是一個字眼，但無論是什麼，都是讓你對它產生了理解，你的理解便是這個依存產生的紐帶。

如果你無法對某一個東西產生理解，那麼你就無法創造出一個新的東西來。相對的，如果沒有那樣的依存，你便沒有理解的物件，那麼更不能創造出一個新的東西了。

所以創道、衍道即是演道，本就是將天地間本就存在的大道，按照自己的理解演化出來，從而形成一條新的大道。

這樣的理解，這樣的衍化，這樣的創造，其實並不存在絕對的對錯，無非是別人比你走的更快、更輕鬆、更遠罷了，都是根據自己的感悟所創造的，其高遠也取決於自身。

柳雲暮一路走著，以自己的無上道基直接接觸這天地間的大道，他需要新的感悟，需要將自己徹底的融入這一個新的紀元當中去。

這個紀元，雖然說翻開了一千萬年，但卻沒有完全的形成全新的大道，沒有完全從頭再來，並沒有大道歸於混沌的重衍，所以這樣的新紀元，這樣的道並沒有推到過去的一切。

雖然說神道是新的，的確是這個新紀元多所創，以神道接續斷絕的仙道，也的確可以說完美無瑕，也不會引起任何的悖變，天地修士依舊能夠走到大道的盡頭。但是，這樣的大道本源，這樣的根基終究是過去的仙種！

但，話又說回來，神道終究是新道，也證明了這個紀元的新開始，不論你存活了多久，你都需要一個新的感悟，你都必須要融入現在的天地，否則隨時都可能遭受天地的反噬。

柳雲暮也是這般，昔日他在冰魄雪原推演過自身，得出了自己不存於世間的結論，之前只是認為這受到自己敵人影響的緣故，但現在他已明瞭，更大的原因是他遭受了大道的反噬。

當時柳雲暮還未曾感悟過這片天地，未曾得到如今天道的認可，便施展了一些昔日聖境的手段，影響自身的因果，使得莫名的大因果加之其身，遮蔽了一切。

今日之道以昔日之仙種為根基，這才保留了昔日修士的道果，使得柳雲暮能夠施展出一些無上手段來。但他也不得不慶幸當初自己只是隨意推演，並沒有鐵了心要得出一個結果，否則一旦他以自己道種為媒介，強行推演時，天道的反噬足以將他抹殺，徹底的抹殺，到那時便是真正的不存於過去、現在、未來了。

而現在，透過和故憂仙君的交談，柳雲暮知曉了許多事情，所以此刻他一步一步的走在雪原上，想要感受這天地大道最純粹的本源。

“天地存有大道，眾生將之演化出來為這樣的大道冠名。大道有時，眾生能夠為其冠名卻不知其根源；大道歸於混沌時，天地眾生皆是凡人。”

“大道歸凡，眾生歸凡；眾生歸凡，大道卻不一定歸凡……”

“……”

柳雲暮走在雪原上，時不時的喃喃自語，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突然，他停下了腳步，抬頭盯著天空，良久徐徐說道：“昔日先賢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過去我也這麼認為，但現在嘛，我覺得，道源本一，天地藏混沌，眾生衍無極！”

“道、眾生皆是依存於天地，道存在的意義是為了眾生能夠發展，眾生存在又是為了道得到釋放，兩者又互相依存。”

“天地在，道便存，道存，即我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