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路一條
“當然,六弟要是不幸隕落,我這個當哥哥的,自會替你立碑弔唁,酹酒一杯。”姬屆起身,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拓拔野,“畢竟,不管是在皇族還是羽族,你我都有關係伴身,所以面上的事,我都會處理妥帖,不讓人挑出毛病。”
拓拔野捏著茶座的手一緊,面上卻帶著笑容,抬頭回應,“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那是當然,我姬屆的詞典裡沒有強人所難這個詞。”他從桌後走出,身子依靠著高大的桌案,雙臂後撐著,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你要是自覺吃虧,那儘管離去就好。”
“不過我好心提醒下,在你跨出這道門的時候,有人會接到你拒不合作的訊息,他可能會走死衚衕,去請穆小姐,過來勸勸你。”
眼角帶著戲謔之色,姬屆盯著拓拔野,等待他的反應。
拓拔野手中的杯盞瞬間開裂,眼眸中有火焰跳動,一字一句地反問“你在威脅我?”
“不不不,這事跟我可沒關係。”姬屆連連擺手,“只是在陳述一件可能發生的事實,而它發生的機率,取決你的決定。你應該也不希望,好不容易甦醒的少女再次陷入沉眠吧?”
如此惺惺作態反而讓拓拔野冷靜下來,只見他不屑回擊,“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後就反悔?”
“哈哈哈…我才說過,你這個弟弟一點都不可愛。不要想著套我後招,我這人做事,從不會給對手留任何準備的時間。你只需明白,人都是有軟肋的。特別像你這樣的。”
“不要懷疑我的能耐,也不要高估我的耐心。”
“我可以答應,但我想要知道你的目的。”拓拔野沉思半晌,並沒找到破局之策。
“你心裡早就有了答案,是想得到我的肯定嗎?那就告訴你,我的目的和你是一樣的——救羽笙,只不過救人的主體從你變成我,就這麼簡單。”
拓拔野盯著他黑褐的瞳孔,沒找到任何細微的變化,“我答應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最後那點東西都給扔了。”
“弟弟就該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不要妄圖教會我什麼……那麼,祝你旅途順利,哦不,是預祝我們合作愉快。馬匹的話我已經安排好,離開這裡之後,自然會有人送到你跟前。”
拓拔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只剩下主僕二人藏在燈火陰影中。
“有事嗎冷風,看你欲言又止的模樣。”姬屆臉上掛著玩味的壞笑,詢問冷麵漢子。
“大皇子可是您的前車之鑑啊。”
冷風的直抒胸臆招來姬屆一陣狂笑,不知道觸動了他哪條敏感的神經,“前車之鑑?哈哈哈哈…我可從來不指望在他身上能學到什麼。感情這種東西,於我而言,過於奢侈了。”
“那您?”
姬屆抬手,看著自己的手腕,以及下面隱隱搏動的血脈,“皇族的詛咒如影隨形,猶如夢魘,這些年可從未消散啊。”
被剛才的談話影響,少年也沒繼續閒逛的心情,從一名寡言僕從手中接過馬匹,便出了夜市。馬匹渾身毛髮黝黑髮亮,健壯非凡,看來他在這方面的誠意給得很足。
但誰要是讓拓拔野相信他的承諾,相信他的人品,少年只會回覆那人一個白眼。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軟肋被人家捏在手中,有時候就得妥協,而且,對於未知的不死神國之旅,他現在連進入的法子都沒找到,遑論那更為遙遠的不死神樹。
找了家客棧作為暫時的落腳點,拓拔野開始為帝都之行做準備。
從海祭一路走來,拓拔野也經歷了不少,這些事都教會了他同一個道理,拳頭沒別人硬就只有被欺負的份,所以,找回另外半本歸藏經成了他的首要任務。
“巫真師傅,現在也不知身處何地,面對何種困境…”
當初確實是他親手將自己帶往海祭,但拓拔野對此並沒心懷怨念。不談巫真對他的教導啟蒙,老人當時的無奈,現今都刻印在他的腦海,大家都只是受命運擺佈的可憐之人。
兩人的緣系,原本已被海祭斬斷,卻不想因為歸藏經再次被聯絡起來。
想到巫真的身份,拓拔野從行囊中摸出一枚三角符籙,它由類似棉麻材質編織而成,每個角都呈現不同的顏色,在拓拔野掌心躍躍欲試,彷彿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識。
這是雲夜星留給他的東西。按照她留下的開啟之法,拓拔野伸手,逼出自己的一滴淡金色的血液,血滴滾落在符籙上,很快沁入其中,三色符籙頓時金光大放,將整個屋子映照得一片金黃。
拓拔野有時候真的想吐槽,自己就跟個血包一樣,動不動就放血,雖然真的好用又方便。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空檔,三色符籙已經停息下來,飄在他眼前的空中沉浮不定。
沒有過多等待,平躺的三色符籙,從中心裂開,像綻放的花朵一樣,三瓣符籙向著各自的外側開啟,一束熒光從中間透射而出,兩道狼狽的身影從光束中跌落在地。
正是此前消失在北方耇林的巫禱和霍芒甲。
剛掙脫束縛的兩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感覺自身呼吸一緊,心臟有被人拿捏住的錯覺。
等巫禱抬頭,看清床上盤坐之人的面容,不由驚撥出聲,“是你!”
不同於他的震驚,拓拔野倒是一臉平靜,只是稍微有點無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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