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打成一片

這一點，李小天在趕赴途中就已眼見為實。

隨處可見滔滔山洪，到處都是淹沒的房屋，穩固點的，還能露個屋頂探出水面，木草結構的，早已變成漂浮物不知流往何處，至於田地，那更不用談了，頗有桑田變滄海的味道，有好多次，李小天被半途生成的洪水攔住了去路，只能繞道而行，唯嘆天道無情，叫人無可奈何。

孟州城。

一如既往，一到孟州，李小天直奔州牧府。

孟州的監事，李小天還算了解，正是國考的榜眼，尚央。

州牧府，客堂裡。

與巡訪其它州城的過程一樣，李小天先讓尚央簡述了下正個孟州的災況。

聽尚央所說，因為知道孟州在往時厄期都是重災區，在修建避災所的時候，他特別地多修築了不少，所以，即使此次厄期來得猛烈，災民們尚能安頓好，至少九成之上的災民不會流離失所，有能容身的暫住之處，但是，與其它州城的問題一致，孟州的儲糧馬上就要見底，保守估計能堅持半月，儲糧問題頗為嚴峻。

李小天呢，也只能老一套地回覆，讓尚央專心處理好抗災工作即可，儲糧該奏請的奏請，他到時會想辦法解決。

緊接著，李小天又與尚央囑咐了細節上的注意事項，又交待了收攏水利人才之事，最後拿上地形圖。

事情辦完後，這一次，李小天並沒有著急離城，而是讓尚央帶路去避難所看看。

孟州城的避難所搭建在城郊的空地上，有四座避難，佔地頗大，由於是臨時所建，只顧及遮風擋雨，所以看起來有些簡單，但簡單不代表簡陋，避難所裡頭的規劃還是相當有序的，生火，休息，洗漱等，都劃定了專門的區域，雖比不上自家，但這條件比起往年厄期要好上太多了，至少有地可睡，有飯可吃。

李小天一進避難大屋，看著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竟會油然而生一種保護慾望，這種為民的大愛之心，只有當他還是一名白面書生的時候才會如此強烈，自己久經殺戮，本以為摒棄了仁念，不料，卻潛藏心底，看來，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對自己影響深遠啊。

其實，仔細一想，殺戮和仁善並不衝突，殺戮除惡，仁善為善，除惡不也是護善嗎？

李小天是貧寒出身，自然也擅長和百姓們打交道，沒等尚央和州牧兩人介紹他的身份，李小天倒是主動講了出來，說他是戶部尚書，把自己必須成陛下的管家，管理賬目的，打比方生動形象，更重要的是接地氣。

隨後呢，李小天又和災民嘮起家常，沒多大會，儼然與他們打成了一片。

這時候，後知後覺的災民中終於有人補充說，這個戶部尚書就是給他們退稅的戶部尚書，還說這避難所也是他提議建的。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對李小天行大禮，尤其是那些經歷過厄期的中年人與老者，感激涕零，那時候，哪有什麼避難所，賑災糧，也是清湯寡水，大部分對被大小官所貪汙了，毫不誇張地說，那時大部分的人餓死淋雨病死的，與其說是天災，倒不如講是人禍。

厄期時候，能活著也算不易，而且還能溫飽，簡直就是夢中奢望，如此奢望，竟被實現，如何不叫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