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泣血劍心

修衍手裡拿著一把空蕩蕩的劍柄，黑著臉，原本的殺氣騰騰現在全部都化成了無奈和鬱悶。

不過他轉念一想，好像抓住什麼事情的要害，心中又暗自竊喜起來，然後他就裝出一副不忿而又失落的表情。

“歐陽，沒想到你竟然變得這麼厲害，以前是我小瞧你了。”

然後他又假裝咳嗽幾聲，調整了一下狀態，裝的什麼似的，粗著嗓子大喊道:

“咳咳，那什麼，諸位，我修衍也是個說話算數的人，大家今天都看到了啊，我跟歐陽決鬥了，我沒打過他，現在天下第一殺手的稱號…………”

“等一下！”歐陽黑著臉叫住了修衍。

此刻修衍正說的眉飛色舞，唾沫星子橫飛，嘴上雖然悲壯，但眼角都快笑彎了，歐陽殺陣真怕他一口氣倒騰不上來，直接憋死在那兒。

修衍僵了一下，轉過頭看著歐陽殺陣，繼續裝:

“歐陽！你還想怎麼樣，士可殺不可辱，我雖然輸了但一身傲骨還在，你可以打敗我，但不可以羞辱我，我是不會再跟你打下去了，我修衍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

歐陽殺陣不搭理他，低聲對著身邊的手下吩咐了幾句，然後才狡黠的看著修衍，說到:

“小子，想這麼矇混過關門都沒有，你手裡的兵器太弱，這場決鬥根本不公平，你我必須再比一場。”

修衍跳腳，咋咋呼呼的叫道:

“再比一次？你開什麼玩笑，你還要不要臉了，你拿著歸途十大殺器，我手裡毛都沒有，再打一場我不就直接掛掉了，組織內不讓自相殘殺的禁令你忘了麼？！”

修衍正說的興起，一個侍從裝扮的人突然捧著長長的錦盒來到他的面前，並示意修衍將其開啟。

修衍莫名其妙，提起手扒拉開盒蓋……然後他就一下子愣住了。

那一刻，修衍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在沸騰，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此生還能再見到盒子裡的東西。

那是一把古樸的長劍，它由一整塊隕鐵通體打造而成，劍身上坑坑窪窪，像是由一塊剛剛墜落的隕石鑄成的半成品，但細看卻又顯得那麼自然天成，渾然如一。

劍整體呈暗紅色，上面像是在流淌著生人的血液，又好像是滾動著一股股還未冷卻的岩漿。

那是修衍曾經的佩劍，它幾乎見證了修衍所有意氣風發的時刻，是自己一生中最終極的榮耀，對他而言，這把劍就是另一個自己，那個全盛時期的自己。

這把劍與歐陽殺陣手裡的彤華湛金扇一樣，都是歸途十大殺器之一，它的名字叫做——泣血。

修衍身中蒼鏽之毒後不久，這把劍就被組織收回，成了無主之物，沒想到它竟然也落到了歐陽殺陣手裡。

修衍的手有些顫抖，埋藏在他血液最深處的某種本能讓他忍不住去再一次握住泣血。

而在他腦海裡一些複雜難明的情緒又迫使他想要立刻關上盒子，躲避那把曾經與自己朝夕相伴的佩劍。

歐陽殺陣見修衍一直髮愣，提醒道:“泣血我給你帶來了，這下公平了吧。”

修衍醒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泣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終於抓狂了，朝著歐陽殺陣大吼大叫:

“我能知道你這麼幹到底是為了什麼嗎？你這是要往死裡逼老子啊，咱倆有這麼大仇麼？”

歐陽殺陣也跟著激動起來:

“我曾經敗給過你一次，可我至今不也不服你，輸給你這樣的人，是我的恥辱，所以我必須打敗你。”

修衍想了想，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說到底，就因為我養了個小丫頭？”

然後他就跟抽了風似的四處亂指:

“東街的李三哥，當初他為什麼做殺手，他做殺手不就是為了賺錢，給他那殘廢的老爹養老送終。”

“還有刺柳院的小青姐，前幾個月愛上了她要殺的男人，結果倆人一起私奔了，組織到現在還沒抓到人呢。”

“殺手也是人，動感情也是難免的，怎麼偏偏到我這就不行了，那麼多殺手都這麼幹了，也沒見你要死要活的弄死誰，我到底怎麼著你了，非要跟我死磕到底！”

歐陽殺陣此時變得已經有些瘋癲:

“他們做什麼我不管，但你不行！因為你是天下第一殺手，因為你打敗了我。

“我歐陽殺陣不是不可以被人打敗，但是要敗，也要敗給一個真正的殺手，而你，根本就是一個異類，我絕不能被一個有感情的殺手打敗，你明不明白！”

“什麼是殺手，殺手是死神的信徒，是遊走在生死邊緣的孤魂野鬼，他們不停地收割生命，他們是世上最接近死亡的一群人，終有一天，他們也會被死亡收割。”

“可那又怎麼樣，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代表死亡——終結生命！維持世間生與死的平衡。所以，一個真正的殺手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存在！”

修衍無語到了極點，他覺得歐陽殺陣一定是有什麼大病，可是他沒有證據。

好多年後的人們才給這種奇怪的症狀起了名字——職業病。

“你真是瘋了，和楚菲那個瘋女人一樣，全都是瘋子。”

歐陽殺陣愣了一下，腦海中閃爍出那個女人在戰鬥中絕殺一擊的身影，有些失神，但緊接著又面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