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農夫與蛇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被吊在樹上的瑟琳娜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但奧斯特手中的鞭子依然毫不留情地揚起揮下。

透過半個多鐘頭的拷問，又問出來一些東西；

瑟琳娜出身的霍奇亞家族，曾是月溪鎮一帶有名的惡霸地頭蛇，上百年來黑白道通吃，勾結海盜和官府魚肉百姓——當然在瑟琳娜的濾鏡記憶中，這些往事被描述成了，她的家族是代替孱弱的地方政府管理海港，掌管一方商業和航運，替聖光行道鎮壓刁民反抗者的大善人；

這種措辭奧斯特兩輩子見得太多了，都不用多做思索，不帶腦子都知道實際上是些什麼行徑。

後來在十多年前，迪菲亞起義軍攻佔金海岸地區後，這個家族不出意外地首先就被抄家了。末代家主和成年族人無一不是惡貫滿盈、民怨沸騰，經過審判都被處死，收刮民脂民膏建起的宅邸也被激憤的群眾燒燬。

而當時年僅七八歲的瑟琳娜躲在了櫃子下面，在大火中，手腳都被倒塌的立柱砸毀。之後，迪菲亞成員在清理廢墟時，發現了只剩下一口氣的瑟琳娜。他們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個惡人家族的末裔，就上報請示了兄弟會首領艾德溫·範克里夫。

可能是範克里夫有個比瑟琳娜只小一兩歲的女兒，且認為她年紀尚小，尚未參與長輩的惡行，便動了惻隱之心。不僅治療了瑟琳娜的傷勢，還親自收養了她。之後還給了她良好的教育，送她到工程院學習。

而範克里夫一時的憐憫，在他死後，給了躲藏起來避難的迪菲亞工匠帶來了滅頂之災。

雖然迪菲亞給了瑟琳娜教育和工作，用傀儡技術修復了她的肢體，範克里夫也長期對她視若己出。但瑟琳娜在瞭解了自己家族的過往之後，內心深處依然認為自己是貴族的一員，是迪菲亞煽動的暴民害自己淪落至此。她極其痛恨那些受軍團思想影響，倡導人人平等、消除特權的起義者，時時刻刻已恢復家族榮光為目標。

雖然在範克里夫活著時，這些沒有表現出來。但在範克里夫離奇遇刺，迪菲亞起義敗亡後，她很快便找到了新的養父，就是當時很有希望繼承西陲大領主職位的加里斯·維沙克侯爵；

在後者的教唆下，她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諸多被民眾掩護躲藏起來的兄弟會工匠，害得他們被殺或被囚禁。兄弟會十幾年來在西部苦心建立的魔法工程體系，也最終毀於一旦。為了換取赦免和恢復貴族地位，瑟琳娜甚至不惜同時出賣肉體給養父兄。但到了最後，依然竹籃打水一場空。

聽完這些，奧斯特更加確信了，這又是個農夫與蛇的故事。有些人是喂不熟的，範克里夫和那些兄弟會工匠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盡心盡力救下和養育的惡狼幼崽，實際上從未放棄過啃噬他們的血肉。階級的鴻溝是無法逾越的，為什麼鬥爭總被提起，其實就是拜那些權貴子弟、或者精神權貴的一再反水提醒所賜。

除了這些，奧斯特最想從瑟琳娜嘴裡撬出的，是關於詛咒密碼的情報。但這個職業殺手顯然受過專業訓練，無論遭受怎樣的拷打，始終對最關鍵的資訊隻字不吐。

眼看天色已晚，也問不出更有價值的情報，奧斯特讓戰士把瑟琳娜從樹上放下來，拆了她手腳的義肢。自己釋放治療術，治癒了她身上鞭子留下的傷口。

人棍狀態的瑟琳娜聲嘶力竭地喊叫著；“我用不著你憐憫，惡徒！快殺了我，否則讓我找到機會，我定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