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傾雪緩緩地睜開眼,看清身處狹小的偏室後,心再一次跌入谷底。
是啊,她從未離開言府。
昨夜的好夢,不過心中嚮往罷了。
任傾雪回到柴房時,發現原本睡覺的草蓆早已不知去向。
沒有了草蓆,她定是不能直接睡在地上的。
任傾雪在柴房中挑挑揀揀,找出很多長短差不多的木材,將它們圍起來,用繩子一捆,便是一個簡易的床榻了。
任傾雪想到可以暫時擺脫言淮景,就覺心下舒爽,不知不覺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任姑娘,將軍請你過去!”木材還未挑選夠,任傾雪便聽到了趙管家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手中的木材不由地掉落到地上,心中彷彿被人壘了一堵牆。
良久,任傾雪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萬般不情願地邁開腳步……
——
言淮景回到房間後,將身上的衣物從裡到外換了個遍,依舊覺得香味撲鼻。
索性就去浴堂泡了會澡兒。
他估算著時間,覺得姜慕城差不多應該回房了,才悄悄地從浴堂出來,邁著大步走回寢殿。
言淮景睡了一覺後,發覺身邊只有然兒在,全然不見任傾雪的身影。
往日這個時候,任傾雪都會端著一盆清水在床邊候著的。
“她人呢?”言淮景冷冷地問。
“回將軍,姜小姐隨老夫人……”
言淮景不耐煩地打斷道:“誰問她。”
然兒立刻明白過來,“任傾雪被老夫人趕回浣衣房了。”
言淮景從床上猛然坐起:“誰?你,你再說一遍?”
然兒嚇得跪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回道:“老……老夫人,將她趕回柴房了!”
言淮景不耐煩地將然兒趕了出去,他萬萬沒想到,母親的手已經伸得這麼長了。連貼身丫鬟都需經過她的同意。
當即勃然大怒,準備與丁離好好言論一番。
他穿上衣服,一腳剛邁過門檻,想起姜慕城還在府上。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此時夕陽正盛,到了晚膳時間,估計姜慕城這會兒應該正在陪母親用膳。
思來想去,言淮景覺得還是待在屋中穩妥。
只要他不出去,姜慕城即便想來,也得挑挑時候。
言淮景坐回床榻上,失神地盯著床邊的那盆水半晌。
不知何時中水中竟映出任傾雪那張倔強的臉……言淮景看著那張臉痴笑,嘴角的弧度愈發加深。
“啪”的一聲,屋中炭爐的痰燒得炸裂開來,言淮景猛地回了神。
水依舊是那盆水,美人的臉卻已不在。
言淮景的笑還停留在嘴角,沒來得及收回。
城中美女數不勝數,怎的偏偏就想起任傾雪?
少頃,他一腳將盆踢開,盆中的水濺得到處都是,炭爐中的炭被水澆得“吱吱”作響。
“趙叔,去把那賤人給我叫回來。”言淮景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