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再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時,肩上扛著缺了一條腿的小翠,手上還拖著一條殘腿。
小翠身上的肉已經被烙熟,而那條殘腿還在往外冒著血,血痕從停屍房一直蔓延到丁離的花園。
李墨不疾不徐地走到言淮景的跟前,將小翠扔下,單膝跪地,行了一個禮後,緩緩地開口道:“將軍!”
任傾雪見到李墨抱走小翠時,不免替她擔憂!李墨是言淮景的得力干將,他那雙手不知沾了多少條人命。
面對李墨,言淮景只需一個眼神,他就心領神會,知道主人的意圖。
任傾雪初次見到李墨時,他正被十幾個兇悍的土匪圍攻,那些土匪常年混在山野間,各個練就了一身好武力,且使用的武器都是狼牙棒,大刀,和長矛之類善於殺傷的武器。
任傾雪本以為李墨會死,即便僥倖能活下來,恐怕也會是重傷之身。
結果李墨非但沒死,身上也無大傷,只有幾處皮外傷而已。
任傾雪不免感嘆此人武藝高強,心生敬畏。
誰知,李墨殺完土匪後,提著那把滴著血的橫刀,屁顛屁顛地跑到言淮景面前,面帶笑容,溫柔地說了一句:“將軍,路通了,可以繼續走了。”
任傾雪不禁打量起李墨,此人身著靛藍色道袍,臉上有道尚未癒合的刀傷,從左眉一直延伸到右邊嘴角,鼻樑更是被砍斷了一截,觸目驚心。
任傾雪納悶至極,為何一個軍人會身穿道袍。
後來見的次數多了,任傾雪對李墨的道袍也就見怪不怪了。
只是每次聽到李墨說話,都會覺得甚是分裂。
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李墨殺人,恐怕任誰說破天,任傾雪也不會相信這個文文靜靜,說話柔和的“道士”能雙手沾滿鮮血。
言淮景撇了一眼小翠,滿意地點點頭,眼中透著一絲暗爽,他看著亭中早已嚇傻的丁離和姜慕城,輕飄飄地說道:“我不想再廢話,再不交代她就是下場!”
丁離看著小翠血淋淋的腿,幾度乾嘔。
那是一條完整的腿啊!
丁離努力剋制抖得不停手,哆哆嗦嗦地指著姜慕城,強裝鎮定地說道:“她……是她,都是她,與我無關,無關。”
言淮景即便再可惡,也不會去剁親生母親的腿,他只是想嚇嚇丁離罷了。
可丁離不知啊!
小翠的斷腿還在地上,血水順著木板流到了丁離的腳邊。
丁離的鞋子上也沾了一些。
她“啊”地慘叫了一聲,幾度快暈厥過去。
丁離不免有些傷心,她沒想到言淮景有朝一日竟全然不顧母子之情,如此逼她。
姜慕城聽見丁離將她供了出來,也顧不得撒嬌了,癱坐在地上,淚眼婆娑地看向言淮景,希望他能念在多年的情義,不要怪罪於她。
不,不對。
言淮景連自己母親的面子都沒有給,更何況是她。
姜慕城跪爬到言淮景的腳邊,苦苦哀求道:“表哥,求求你,求求你,我什麼都沒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