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與言淮景相伴十餘載,即便言淮景對他很好,他依舊控制不住這個瘋狂的念頭。
李墨穩了穩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一些。
他收起殺意,朝言淮景躬身行禮。
言淮景微微點頭,他張開嘴巴,正準備交代一些事情,誰料,他口中還尚未發出聲音,任傾雪就向後躺倒暈了過去。
言淮景急忙上前去撲,卻撲了個空。
情急之下,李墨伸出刀柄,接住了任傾雪的頭,緩慢地將她放倒在地。
言淮景踉蹌地爬起,將任傾雪橫抱在懷中,大步走到了床邊,又一腳踹飛羅漢床上的矮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榻之上:“快,快叫醫官。”
李墨還在擔心任傾雪的狀態,望著暈倒的她一時出了神,並沒有聽到言淮景的話。
“你聾了嗎?叫醫官!”言淮景吼道,語氣中透著慌忙。
他明明一直都知道任傾雪的身體不好,夜裡更是常常會被任傾雪強忍的咳嗽聲吵醒。
可他還是不顧她的意願,對她動了粗。
任傾雪此刻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更是煞白的,手還緊緊地抓著衣領不曾鬆開。
言淮景看得一陣心疼,責備自己剛剛太過沖動,竟差點強行要了她!
他伸手去握任傾雪,卻發現她的手冰的可怕。
言淮景抓起邊上厚實的棉被,將任傾雪蓋得嚴嚴實實,又輕輕地掰開她的手,放於身體兩側。
“對不起!”他牽起任傾雪的一隻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無助又茫然。
言淮景不知任傾雪醒來後,還會不會怨靈他。
事到如今,言淮景也不奢求她會原諒。
他也沒臉再奢望任傾雪會原諒。
“哦,好!”李墨臨走前,又默默地往羅漢床上看了一眼,才急匆匆地離開了。
他痛恨自己沒有言淮景的能耐,做不了將軍。
更保護不了任傾雪。
——
醫官來時,任傾雪原本慘白的臉已經變得口唇青紫,呼吸也是似有似無,一副快要西去的模樣。
“將軍。”醫官剛踏進門內,就被言淮景急忙叫過去為任傾雪瞧病。
見言淮景如此焦急,醫官自是不敢怠慢,他走到床邊,俯身看了看任傾雪的臉。
見她面色鐵青,額間冒著細汗,身上蓋了好幾床厚重的棉被。
醫官又伸手去探任傾雪的鼻息,人是還活著,不過也快死了。
醫官無奈又有些膽怯,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將軍,被子要是再不拿下來幾層,恐怕這姑娘活不過一個時辰了!”
言淮景恍然大悟,他這才想起,先前他不喜歡在書房放置炭爐,所以命人做了幾床十餘斤的棉被,方才見任傾雪臉色慘白,手也冰冷,就一時情急,將這幾床棉被全蓋在了她的身上。
粗魯估算一下,現在任傾雪身上大概蓋著四五十斤的棉被。
言淮景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只好硬著頭皮將被子拿到了一邊,又命人去他屋內拿了一床稍微輕一些的被子,為任傾雪重新蓋上。
被子拿下的一瞬,任傾雪明顯鬆了一口氣,嘴唇微張,彷彿在大口大口地呼吸久違的空氣。
不多時,她鐵青的面色逐漸紅潤。
言淮景眉心微低,帶著一絲愁容,語氣嚴厲地說道:“你還磨蹭什麼呢?快過來診脈!”
醫官跪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將任傾雪的手從被子中拿了出來,他的手剛搭上她的脈搏,不禁臉色一變“將軍,這姑娘寒氣入體,恐怕沒有多少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