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說的是!奴才們糊塗!”李嬤嬤第一個表態,“老奴這就去約束下面的人,誰敢再胡說八道,不用您動手,老奴第一個撕了她的嘴!”
“都聽明白了?”蘇錦繡問。
“聽明白了!奴才們不敢了!”院子裡響起一片參差不齊的回應。
蘇錦繡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一個字,抱著孩子轉身回了屋。
傍晚時分,蕭承煜回來了。
他脫下沾了些許夜寒的外袍,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紙,遞到蘇錦繡面前。
“你要的東西。”
蘇錦繡接過來,上面密密麻麻地羅列了七八位朝中大臣的名字,後面詳盡地記錄了各家府上近來的難處。
兵部侍郎的母親咳疾纏身,請遍了京中名醫也不見好。
太常寺卿的獨子,今年春闈落榜,整日借酒消愁,一蹶不振。
還有一位老御史,清廉了一輩子,最近卻不知怎的,官司纏身……
蘇錦繡的指尖,緩緩從那一個個名字上劃過。
很好。
安遠侯搭的臺子,請的看客。
現在,她手裡也有了自己想請的客人。
明天那場戲,一定會很熱鬧。
安遠侯府的賞花宴,帖子送遍了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員府邸,幾乎算得上是半個朝堂的內眷聚會。
馬車一在侯府門前停穩,就有眼尖的婆子高聲通傳:“鎮北將軍府大少奶奶到——”
這一嗓子,讓府內熱鬧的氣氛頓時安靜下來。
那些早就等在二門內,三三兩兩聚著說話的夫人們,不約而同地停了口,齊刷刷地將目光投了過來。
那眼神,各不相同,有審視,有輕蔑,有純粹的好奇,更多的是等著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蘇錦繡由春桃扶著,先一步下了車。
她今日穿了一身秋香色的掐腰長裙,既不張揚,也不顯得寒酸,只在髮間簪了一支成色極好的白玉簪,懷裡抱著裹在明黃色襁褓裡的明月。
緊接著,李嬤嬤親自抱著另一個孩子跟了下來。
那孩子裹在略顯素淨的襁褓裡,小臉依舊帶著些病氣的蠟黃。
兩個孩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那兩個襁褓上。
【來了來了,大型圍觀現場!這些夫人的眼神,簡直要把錦繡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我怎麼感覺跟動物園看猴似的,這些人真是……】
“哎喲,這就是蕭大少奶奶吧?可算把你給盼來了!”
一個穿著絳紫色遍地金褙子的半老婦人,搖著扇子,扭著腰就迎了上來。她是安遠侯夫人的庶妹,最會捧場湊趣。
她那雙精明的眼睛,在兩個孩子身上來回打了個轉,笑得別有深意:“早就聽說府上好事成雙,今日一見,可真是好福氣啊。”
蘇錦繡淡淡一笑,客氣地頷首:“夫人謬讚了。”
她不卑不亢,任由那些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自己身上,臉上連半分多餘的表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