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我才會來這裡,而且這些年我帶給聚義閣的收益,遠超我自己所得的那些。”宋青棠將摺扇一合,拍打在手心裡,啪的一聲:“我可以勸退黃天保,但前提是有足夠多的好處。”
他盯著李乾說:“我想你也知道,如果我是閣主,武威鏢局可不敢這麼前來放肆。”
李乾更是怒不可遏:“你這和趁火打劫有什麼區別!你是和黃天保提前商量好了吧!”
“利益一致就能合作,是你們太冥頑不靈,不知變通,遲遲不肯舉薦我做閣主……江神龍已經不在了,江百川也死了,僅憑寧劍霜能把聚義閣盤活嗎?她沒這個能力知道吧?”
“今天就讓你們看看,這小姑娘的能力極限,沒有了那些頭銜,沒人護著她,她什麼都辦不到!”
宋青棠拿起扇子指著李乾,眼神既自負又有輕視:“我不來接過這杆大旗,接下來的聚義閣是憑你,還是憑那個和稀泥的?如今的聚義閣,必須是我來擔任頭狼,捨我其誰呢?”
……
李宋的交談,白軒聽的很準確。
第四乘風神通加持下,集中精神,可收集到風中的各類聲音。
白軒心間嘆息,此時此刻才能明白為何寧劍霜想要找回父親,內有樓主竊權,外有仇敵環伺,只靠她一人撐起兩家大梁,這擔子對一名小姑娘來說,太重了……尤其是在她不善武功,缺乏威望的情況下,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
這樣的擔子足足十五年。
其間辛苦,可想而知。
可作為靠譜的劍道老祖宗,哪有讓小姑娘擋在前方的道理。
現實生活已經足夠糟心,在這裡就該活的肆意些,恩仇快意。
這世界上本就沒有我一劍斬不斷的麻煩,如果有,那就再出一劍。
至於出劍之後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到時候再說。
白軒提議:“要不讓我來?”
“你傷還沒好。”寧劍霜也不答應:“我也不希望你現在就暴露在太多人的視線裡,這會很危險。”
“那你打算?”
“我來吧,我是寧國公之女,勳貴之後,這裡是天子腳下,他不敢傷我。”
“能贏嗎?”
“會贏的……”
她很想自信的說出這句話,但顯然底氣不足:“吧?”
這時,門外再度傳來些許騷動。
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夜晚的街道上炸響。
“繡衣衛辦事,閒人退避!”
銅頭鐵臂的胡先鋒帶頭在前,目光掃過那群鏢局裡的鏢師們,皺眉道:“大晚上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是要準備做什麼?京城範圍內,大規模械鬥,我等有權抓捕歸案!先拘後審!”
胡先鋒作為四大名捕之一,那一身漆黑的還沾染著血跡的官袍對江湖人具有天然的威懾力,再加上他本就笨重的身高體型,一個眼神就足夠嚇哭小朋友。
大朋友也一樣臉色不好看。
鏢師們下意識就讓開了道路,隊形鬆散。
黃天保也不得不回過頭,僵硬的抱拳道:“武威鏢局黃天保,見過胡大人。”
他是正兒八經的宗師境,但江湖宗師可比不上繡衣衛的名捕,地位上比不過,實力上也是如此。
胡先鋒抓捕過擁有過宗師稱號的真武者,這證明他的硬實力和那群有稱號的是同一級別的。
雖然今日沒太能看出來,但那也是海盜太過於狡猾和惡毒的緣故。
“都散去吧。”胡先鋒冷漠道:“我們接到了舉報,說這裡有人在擾民,大晚上的,別打擾了街坊鄰里休息!”
黃天保沉默片刻,揮了揮手:“你們回去。”
不過他本身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不走?”
“我獨自一人在這裡,不算打擾街坊,也沒擾亂治安。”黃天保像顆釘子紮在那裡,不進一步也不退一步。
胡先鋒有些頭疼,正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辦時,清冷嗓音徐徐迴響開。
“堂堂宗師,欺負喪父的小姑娘,真是臉都不要了!”
繡衣衛中走出了一名女子,其人一襲同款的漆黑制服,名捕同款,她的嘴唇以上被一副面具遮住,嗓音和氣質都很冷酷,屬於那種被看一眼就會不自覺緊張起來的冰山系。
倒是和先前的鏡玄師太,氣質有些相似……但存在一定區別,鏡玄師太的冷是被傷透了心產生的冷,說到底是一種因變故而導致的自我封閉;而這位冰山系,屬於純粹視覺系,第一眼的感覺很高冷,或許是源自於修行了某種特殊功法,彷彿隨身隨地都在散發著冷空氣,為抵抗溫室效應做貢獻。
白軒睹目思人,聯想到了上輩子的徒弟。
劍閣中的二弟子便屬於此類,表情冷淡,性子冷漠,不愛說話,總喜歡一個人發呆。
只有親近之人才會了解到真相,她是悟性太高,腦子轉的太快,cpu佔用過度,導致嘴巴被分配的運算資源太少,嘴跟不上腦子,所以才閉嘴顯得高冷,實際上還是很活潑的,特別是在試劍的時候。
寧劍霜見到來人,眼神一動,顯然是熟識之人。
白梅派二號弟子說:“她就是冷無情吧?我聽說過她誒,也是名捕之一,綽號是無情鐵手。”
黃天保也沒想到會碰到兩位名捕,神色凝重道:“見過冷大人,這件事乃是江湖事,還望大人不要插手。”
冷無情置若罔聞,直接問:“我若非要管一管呢?”
“冷大人,此事乃是私事……”宋青棠沒料到這個變故。
“此事,也是公事。”冷無情走到江家門前,清冷的聲音擲地有聲:“我等二人為公務而來,奉雲王之命,前來弔唁江百川……諸位,莫要在靈前鬧事,都請回吧!”
雲王,是南楚皇儲,實質上代行皇權。
眾人俱沉默。
白軒觀察著其他人表情的變化:“這位冷姑娘倒是急公好義、敢為人先。”
“那是自然。”寧劍霜傳聲道:“她是我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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