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施卓群怒極反笑,衣袖猛地繃緊,袖袍下狂風鼓動:“敬酒不吃吃罰酒!”林蕉鹿挺身上前。
她知道這時候再不站出來,白軒極有可能會死。
她甚至沒考慮後果是什麼,腦袋一熱就要擋上去。
下一刻,她眼前浮現了在風中飄蕩的白髮。
“我可沒有躲在女人背後的習慣。”
白軒多多少少是繼承了上輩子的習慣。
骨子裡仍然是那傲視天下的陸地神仙。
這風格他改不了,也不想改。
他迎向宗師。
拔劍斬向無形無相的颶風。
轟——!劇烈而沉悶的聲響中,巷道兩側的牆壁盡數被摧毀,從上空看過去,地面上浮現出巨大的人字形岔口。
白軒位於人字最中央。
一人一劍,如一根釘子般牢牢釘在地面上。
哪怕雙手被血濺染紅,手中劍鋒也沒一絲一毫的偏移。
短短數秒過去。
施卓群臉色微僵,剛剛那一掌,他已經用了五分力,這少年人居然一步沒退?
哪怕只是掌力罡風,也不是一個沒入境的小子能扛得住的。
這小子……有古怪!他覺察的有些遲了。
白軒剛剛不單單是在抵禦罡風,而是在默默調動力量。
壽命這東西,燒了一次,再燒第二次,倒也不會太心疼。
原本是直接讓對方體驗一下皇甫擒虎的待遇。
不過在實際動手後,他覺察到了一絲變化,和之前並不相同。
之前由於缺乏修為,所以無法使用劍術,不得不燃燒壽命以作為替代。
現在則不然,他感到了更加輕鬆就能牽引風的流動,甚至於更深處……
體內有一塊骨頭正在發燙。
是第四乘風。
說到底仙人一劍的根本,都是是牽動天地之力,而第四乘風相當於給白軒增配了溝通天地的通道,把網線和網絡卡給他配置上了,遺骨本身並沒有那麼強橫的威能,但它如今是在最合適的人身上,所以能夠發揮出最合適的效果。
不是誰身上有至尊骨就是至尊;而是隻有至尊的身上才會長出至尊骨。
白軒心念微動。
如此倒是可以試一試另一劍,正巧大火燒了這麼久,已經形成了一定的氣壓變化。
風開始流動,帶動天地之間的靈氣流轉,空氣中的水分被排斥出去,之前就被火焰灼燒的無比變得乾燥的空間裡開始蓄積某種能量,頭髮和衣角隨之懸浮飄起,詭異的定格在半空。
看到此等異象變化,白軒便斷定自己的嘗試有八成機率可成。
白軒直視著前方宗師,呼吸重了幾分,肺腑傳來些許疼痛,唇齒間溢位血沫,牙齦已經破裂……就像是人在極其高壓的情況下會出現的症狀。
施卓群也有所覺察到,這少年人居然給了他一種危機感,他的身軀微微前傾,兩隻手握拳貼著兩側腹部,下一刻消失在原地。
他必須要此時此刻拿下白軒才能威脅林蕉鹿不把真相說出去,即便是將其重傷只留一口氣,已然是顧不得那麼多了!多一刻時間就多一份危險。
白軒驟然抬起手,把手裡唯一的保命兵器高高拋起,丟向天空上。
名劍江城子在空中翻轉,劍身上映照出了下方每一個人的表情變化。
林蕉鹿的焦急自責,盧子瑜的緊張恐懼,施卓群的老辣沉穩,以及……白軒的超然和漠視。
瞬息間,霎時間,萬分之一個彈指間……
雲間亮起耀眼的光芒。
天地間大放光明。
刺穿了蕪縣的夜。
世界上最快的是什麼?是電,是光。
是雷霆,是日耀。
這一劍並不是由人來揮出,而是從天而降的審判,其名為……
“驚蟄。”
少年郎念出這個名字,其名諱淹沒在雷光之劍的轟鳴中。
雲間降下的白色電光一路蔓延,精準的擊落在了江城子的劍鋒上,繼而雷弧彈射,雷光充斥劍鋒,洗練劍身。
寶劍落向地面,劍鋒直指白軒正前方五步之外的宗師施卓群!
這誠然是超乎想象的一劍。
任誰都無法猜到,早在五百年前這位天下無雙的劍仙就已經能利用雷電釋放超電磁飛劍了。
即便施卓群有所堤防。
卻也仍然是中了這一劍。
哪怕他竭力靠著宗師修為騰挪身體,但驚蟄這一劍實在太快了。
它快的炫目,空氣裡都殘留著飽和的電漿與濺射的雷弧。
施卓群狼狽的倒在地上,一條臂膀和一條腿被硬生生削去。
整個人像只被砍去四肢的野豬,一頭磕在了泥地上,渾身散發出被高溫炙烤過焦糊,肢體的斷口根本看不到血液流出,因為血管在高溫下直接凝固。
現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神情恍惚。
堂堂宗師就這麼敗了。
敗在了一劍之下。
敗的這麼徹底。
敗的這麼狼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