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海舉著木棍的手僵在半空,打也不是,放也不是,一張臉憋得通紅。
陸遠不再給他機會,轉頭看向張秀蘭,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意:“伯母,您說大伯照顧我們?那我倒要問問——我爹帶人出海,人家給了五十塊錢佣金,後來我爹遇難,人家又給了二百補償金,這些錢,是不是都進了大伯的口袋?”
張秀蘭臉色一變,嘴唇哆嗦著:“你、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那我家的這筆錢去哪兒了!”陸遠冷笑,“全村人都知道我爹是跟著鎮上的陳老闆出海的,陳老闆親口說過給了錢!要不要現在去找他對質?”
圍觀的村民頓時炸開了鍋,紛紛議論道。
“難怪陸大海突然有錢買酒喝!”
“陸老二死得冤啊,錢全讓老大吞了,還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陸大海臉色鐵青,猛地衝上前,揚起巴掌就要打陸遠:“小畜生!你!”
陸遠早有防備,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推。陸大海踉蹌著倒退幾步,差點摔個跟頭。
“汙衊?”陸遠死死盯著他,聲音低沉卻字字誅心,“你們誣陷我偷錢,往夏荷身上潑髒水,不就是想逼死我們,好名正言順吞了我爹的補償金,霸佔我們家的房子嗎?”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陸大海和張秀蘭慘白的臉,一字一頓道:
“你們就不怕……我爹半夜來找你們……問問這筆債嗎?”
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把刀,狠狠扎進陸大海和張秀蘭的心口。兩人同時打了個哆嗦,張秀蘭更是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夏荷也是怔怔地看著陸遠,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今天的他,和往日那個逆來順受的陸遠,判若兩人!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嗡嗡議論起來,指指點點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戳在陸大海夫妻身上。
“哎喲,原來陸老二用命換的錢都被陸大海吞了啊?”
“我說呢,陸大海整天喝酒賭錢,哪來的錢揮霍?原來是昧了弟弟的賣命錢!”
“真夠缺德的,欺負孤兒寡母......”
張秀蘭臉上塗抹了再厚的粉塵也掛不住,乾癟的嘴唇哆嗦著,急忙辯解:“我們、我們就是暫時讓大海代為保管......”
“代為保管?”陸遠冷笑一聲,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那好,就算我真的'偷'了錢——”他故意加重‘偷’這個字眼:“那也是拿回我爹的賣命錢,有什麼不對?”
“何來偷竊之說!”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陸大海漲紅的臉,然後語氣一變,帶著晚輩對長輩的失望道:“哎,大伯啊,您就這麼鐵了心要毀我名聲,好順理成章霸佔我爹的錢和我家的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