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之騎著高頭大馬,身姿挺拔,雖身著喜慶紅衣,卻依舊難掩那與生俱來的清貴氣質。他時不時回頭望向花轎,眼神中滿是溫柔與期待。
行至侯府門前,鞭炮聲震耳欲聾,喜娘早已候在一旁。
“新人跨鞍——”贊禮聲裡,香凝覺出掌心被人輕輕一握。
裴宴之的手比尋常書生粗糙,虎口處有經年握劍的繭。
紅綢另一端傳來幾不可察的顫抖,像是春風拂過繃緊的弓弦。
行禮,拜堂,禮成之後,香凝被送入洞房。
裴宴之還要在外應對賓客,不過有韓鈞和魏子騫在,倒是替他擋了不少的酒。
婚房內,碧桃和香凝伺候著香凝卸下鳳冠,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裳。
熱水被送進來,香凝讓兩人先下去歇著,她沐浴過後再等裴宴之就是了。
浸在氤氳水霧裡,玫瑰香露的氣息纏繞著香凝垂落的青絲。
窗外喧鬧聲漸次低下去,燭影在雕破圖風上搖曳。
將那些金絲銀線勾勒的並蒂蓮映得影影綽綽。
水珠順著鎖骨滑落時,她聽見珠簾輕響。
還未反應過來,一隻微涼的手伸過來,挑起她的髮絲。
銅鏡裡映出張芙蓉面,眼尾胭脂被水汽洇開,倒像是真染了羞意。
裴宴之身上帶著松雪釀的清冽,玉冠不知何時卸了。
鴉青鬢髮散在絳紅交領處。
她看銅鏡,他看銅鏡中的她,眸色比往常更深,燭火在那片墨色裡碎成粼粼波光。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香凝與他四目相對,只覺得那雙眸子裡翻滾的慾海,簡直快要將她淹沒。
“怕你等急了。”
話雖如此,但真正等急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裴宴之低頭,吻落在她的肩頭上,驚得她指尖一顫。
他的拇指擦過她唇角,帶著憐愛的,碾磨著。
窗外忽有夜風穿廊,吹得燭火猛地一跳。
他袖中滑出半截紅綢,正是拜堂時兩人共執的那段。
紅綢另一端還繫著鎏金花球,此刻輕輕纏上香凝手腕。
“裴宴之?”
香凝聞到了他撥出的熱氣中帶著酒的香甜。
粼粼水面,盪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不敢走出來,可男人卻自顧自的起身,解了身上衣裳。
浴桶狹小,水溢位來許多。
“我終於娶到你了,阿凝。”
“是你自投羅網的。”
他原本只是想和她說說話的,可是進了屋子卻只聽到水聲。
意識到她在做什麼,他的心就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你,你等下,合巹酒還沒喝。”
“我拿來了。”
他在她身後,一手環住她的腰身,一手拿過一旁的酒壺。
酒滴落進水中,她聽到他飲酒的聲音,而後酒壺落在地上,他捏住了她的下巴。
醇香濃郁的酒在口腔中散開。
香凝的手只能落在浴桶的邊緣。
她喊他的名字,他說錯了,如今可以叫夫君了。
“阿敬,你忘了?”
男人沙啞著嗓音落下這句,然後又是綿長的吻。
她眼尾泛紅,隔著朦朧的水霧,尋不到落腳的點。
銅鏡中映出的身影,像是被吹散了霧,明明滅滅。
她看見自己肩膀上的齒印,聽見淚水滴落進水中時,他的輕嘆。
“阿凝,你我長長久久,好不好?”
“別哭,我心疼。”
“你真是個混蛋。”
她罵了他一句。
他便一句又一句,一遍遍的,極其有耐心的哄著她,和他共度新婚夜。
此生得一人,白首以對。
“阿凝,我愛你。”
“知道了……能不能放過我了?”
聽到這句,香凝都懶得睜眼看他,而後得了無情的兩個字。
“不能。”
狗男人!她就知道!!!-(全文完。)大粗章,我看誰說我短小,客官別走,還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