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斷喝,韓鐸的動作一頓,手中的水火棍停在半空。
還不等他回頭,後衣領就被南伯言給一把揪住,稍一發力就讓韓鐸兩腳稍稍離地。
緊跟著,就傳來南伯言低沉的嘶吼聲:“你個混小子瘋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你這一棍子下去,會惹上大麻煩的!”
原本打算躺下休息一會兒的南伯言,聽說老外甥要當眾打斷方瑾瑜的腿,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下來,連鞋都沒來得及穿,緊趕慢趕的,總算是趕在了韓鐸動手之前。
以至於他此刻鬚髮散亂,光著腳,穿著染著鮮血的褻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兒跑出來的囚犯呢。
“舅舅,你放開我!”
“這臭娘們兒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還拒不認錯,我今天非得廢了她不可!”
韓鐸胡亂地掙扎著,扯著脖子大喊大叫,像是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南伯言見狀,氣得手心發癢,恨不得掄圓了胳膊,結結實實地給韓鐸兩個大嘴巴子。
“老外甥,你犯什麼糊塗?”
“方如晦那個老東西你可以不放在眼裡,但方瑾瑜母親可是出身世族。”
“你動了她,那些人豈會善罷甘休?”
大梁世族樹大根深。
一想起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渾蛋,強如大梁戰神也很是頭疼。
可話音落下,南伯言就注意到,韓鐸拼命的扭過頭,瘋狂地給他眼神示意。
南伯言稍稍皺眉,順著韓鐸的眼神看去,正看到帶有五爪金龍的馬車駛過街角。
嘶。
是皇帝!
南伯言眯起眼睛,立刻就明白了韓鐸的用意。
他暗暗欣慰,嘴角有了隱隱上揚的趨勢。
好小子,觀察力不錯嘛,演技更是一流啊。
南伯言用更小的聲音讚歎道:“你小子,倒是有些小聰明。”
韓鐸嘿嘿一笑:“那不全仰仗有個好舅舅,天天耳提面命嘛。”
“虎舅無犬甥,強將手下無弱兵嘛。”
儘管他這番話說得狗屁不通,可南伯言還是被這頓彩虹屁哄得開心得不得了。
可下一秒,韓鐸就發了瘋似的大喊大叫,通紅的雙眼,更滿是殺意。
“舅舅,你放開我!”
“這個臭娘們兒不僅冤枉我,還對您出言不遜,說什麼您管教無方。”
“今天我非打斷她的腿,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胡言亂語!”
南伯言的手順勢一鬆,放開韓鐸,任由他舉著水火棍,朝著方瑾瑜衝去。
但他卻裝出一副焦急、震驚的模樣:“你個混小子,竟敢掙開老子,還不趕緊給我停下?!”
聽到聲音,韓鐸忍不住暗暗發笑,舅舅這演技也不一般啊。
韓鐸就像是沒聽到似的,大吼一聲,雙手高高地將水火棍舉過頭頂,狠狠地朝著方瑾瑜的雙腿砸了過去。
“啊!”
方瑾瑜尖叫一聲,臉色又慘白了幾分,雙眸中滿是深深的恐懼。
她完全想不到,韓鐸竟真的敢對她下手,求生的本能讓她連連後退,雙手也下意識地抓住兩名婢女,將她們朝著韓鐸的方向用力一推。
兩名婢女猝不及防,臉色驚恐,踉踉蹌蹌地跌了過去。
韓鐸心中一凜,望向方瑾瑜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厭惡。
這女人貪生怕死,危難關頭竟不顧身邊人的性命,必定是個心思狠毒之輩!
他連忙收招,水火棍硬生生地停在了兩名婢女身前。
與此同時,他也敏銳地察覺到,兩名婢女的眼神中,除了驚恐外,還有一抹怒火。
顯然,她們對方瑾瑜的做法,也感到了不滿與憤怒。
“瑾瑜,你沒事吧!”
這時,從遠處狂奔而來的方如晦,也一把將女兒扶住,一臉心疼地上上下下地檢查著。
韓鐸撇撇嘴,奚落道:“方大人,你要關心的,不只是方瑾瑜吧?”
“兩名婢女也是爹生娘養的,就活該替主子送命?”
這番話挑撥的意味極其明顯,就連田娃這種沒怎麼讀過書的人,都能聽得明明白白。
可正在氣頭上的方如晦卻恨聲道:“做下人的,就該隨時替主子奉獻一切!”
“哪怕是要了她們的命,她們也必須無怨無悔!”
一聽到這話,兩名婢女的臉色驟然一變,眼神中也平添了一絲惱恨之色。
她們做下人的是命賤,但這話從主子嘴裡說出來,未免也太傷人了。
韓鐸也敏銳地察覺到她們的變化,心中不由得暗暗發笑。
行。
方老狗給他挖個坑就跳,這人能處!
“嘖嘖嘖。”
韓鐸挑了挑眉頭,故作唏噓:“虧得方大人還是讀過聖賢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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