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正靠在溼冷的石壁上,閉目研究腦海中的《萬劫不滅體》入門篇,試圖從這帝階功法中摳出點保命的門道。
那沙啞詭異的笑聲如同魔音灌耳,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猛地睜開雙眼。
“誰?誰在那兒裝神弄鬼?”李玄警惕地喝道,聲音在這空曠的水牢中顯得有些發虛。
“桀桀桀……小子,膽子不小嘛,進了這雲嵐宗水牢,還能如此中氣十足?”那聲音再次響起,似乎近了一些。
黑暗中,鐵鏈拖動的“嘩啦啦”聲由遠及近。
李玄心中一緊,煉氣三重的靈力悄然運轉,戒備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昏暗的光線下,一道佝僂乾瘦的身影緩緩從水牢深處走了出來。
那人身形枯槁,如同被風乾的樹皮,穿著破爛不堪的囚服,手腳上都鎖著粗大的玄鐵鎖鏈。他的頭髮如枯草般雜亂,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在黑暗中閃爍著幽綠光芒的眼睛,宛如餓狼。
“你是誰?”李玄沉聲問道,暗自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這人身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但那股陰森詭異的氣息,卻讓他本能地感到不安。
“我是誰?桀桀……老夫乃是‘百毒散人’,小子,你犯了什麼事,被關到這鬼地方來的?”那乾瘦老者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在李玄身上來回掃視,像是在打量一件稀奇的貨物。
百毒散人?李玄心中一動,這名號聽起來就不像什麼正道人士。
“我……”李玄剛想編個理由,水牢入口處的沉重鐵門突然“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拉開。
兩名身穿雲嵐宗執法弟子服飾的修士,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李玄,出來!張長老要親自審問你!”其中一名執法弟子冷聲喝道,目光在李玄和那百毒散人之間掃過,帶著一絲厭惡。
百毒散人見狀,怪笑一聲,拖著鐵鏈縮回了黑暗深處,只留下一句陰惻惻的話語:“小子,執法堂的滋味可不好受啊……桀桀桀,老夫等著你回來作伴……”
李玄沒理會那老怪物,心中卻是暗自叫苦。
張長老?外門那個執法長老張德茂?那老傢伙在演武場上就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現在親自審問,能有好果子吃?
“磨蹭什麼?快走!”另一名執法弟子不耐煩地催促,上前粗暴地架起李玄。
冰冷的鐵鏈在身上發出嘩啦聲,李玄被兩人一左一右押著,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這暗無天日的水牢。
久違的光明讓李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水牢外相對清新的空氣,只覺得肺腑都舒暢了不少。
執法堂設在雲嵐宗後山一處偏僻的山谷中,四周峭壁環繞,氣氛肅殺。
高大的殿門之上,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牌匾,上書“明鏡高懸”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透著一股森然的威壓。
殿門兩側,各站著一排手持戒尺、殺氣騰騰的執法弟子,目光銳利如刀,看得李玄心裡直打鼓。
“這陣仗,是要三堂會審啊!”李玄心中暗道,臉上卻依舊努力維持著那副驚恐畏懼、半死不活的慫樣。
“進去!”
執法弟子將他推入大殿。
殿內光線略顯昏暗,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案几,案几後,端坐一人。
此人身著雲嵐宗長老服飾,面容古板,不怒自威,正是外門執法長老張德茂。
張德茂面色陰沉如水,一雙眼睛如同鷹隼般銳利,死死鎖定在被押進來的李玄身上。
“跪下!”一名執法弟子厲聲喝道,伸手就要按李玄的肩膀。
李玄“噗通”一聲,十分“配合”地跪倒在地,心中卻在瘋狂吐槽:“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漢不吃眼前虧!老子先跪為敬!”
張德茂看著堂下跪著的李玄,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那副搖搖欲墜的虛弱模樣,若非親眼見過他在演武場硬抗聖女兩劍,還真以為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
“哼!”張德茂重重冷哼一聲,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空曠的大殿中迴盪。
“堂下狂徒李玄,你可知罪?”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股磅礴的威壓如同潮水般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狠狠地壓向李玄!
築基後期的強大氣息,凝如實質!
李玄只覺得彷彿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從天而降,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他的神魂都像是要被碾碎,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咯吱作響,胸口發悶,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老匹夫,玩不起就搞偷襲是吧?以大欺小,算什麼英雄好漢!”李玄心中破口大罵,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死死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在這股威壓下徹底趴下。
《萬劫不滅體》自行運轉,一股微弱卻堅韌的力量在他體內流淌,抵禦著那股恐怖的威壓。
即便如此,李玄的額頭上還是滲出了豆大的汗珠,臉色更加蒼白,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張德茂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異。
這小子,竟然能在自己的威壓下支撐這麼久?
要知道,他這威壓,尋常煉氣期弟子早就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了,就算是一些意志不堅的築基初期修士,也難以如此硬抗。
這李玄,入門考核時還是個資質平庸的雜役,這才幾天功夫,竟然能硬抗聖女兩劍不死,現在又能勉強抵擋自己的威壓?
果然有古怪!
張德茂心中越發肯定,這小子背後定然隱藏著什麼秘密。
就在李玄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膝蓋骨都要被壓碎的時候,那久違的系統提示音,如同天籟般在他腦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