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坊門處接了孫坊正,再去朱雀大街接了李大伯,兩輛驢車往崇業坊去。到了地兒,一一下了車,又跟趕驢車的車把式說好,在這兒牆邊等著,好回頭搬運李三娘的嫁妝。
王家的藥鋪倒是正常開業著呢,李二兄上前和小夥計報了姓名,就直接被請進了藥鋪後面的正堂。
王家婆母、王大郎、王大嫂、王二郎都在,王大郎把李家一家子以及孫坊正迎進去,大家一一坐下,小丫頭上了清茶來。
沒人出聲,沉默瀰漫了全場。
李三娘還在心裡腹誹“這就是談判的架勢吧,誰先出聲誰就輸了。”
王大郎沒忍住,假笑著先開了口。
“李伯父,咱們做了這麼多年親家,我阿耶在世的時候,更是與伯父是莫逆之交,不然咱們也結不成兒女親家。
二郎他是糊塗了,弟妹是個賢惠人,咱們好說好話,鬧鬧就算了,我把王家公賬上城外的地拿出二十畝來單放在弟妹名下,你看可好?
二郎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他已經知錯了,以後一定會對弟妹好的,想想露珠兒,還是有個完整的家的好,伯父,你覺得怎麼樣?”
“呵。”然後是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墩的聲音。
李父還沒說話,作為武人出身的李大兄聽了這話,真是忍無可忍,發出了這麼一聲嘲笑的動靜。
“王大郎,王叔父當年重病,我阿耶送了三隻老參,一文沒要,你自己就是開藥鋪的,那三隻老參值不值二十畝地,你會不知道?更別說三娘她可是給叔父送了終,守了孝的。
你阿孃是怎麼對三孃的,你以為三娘不說,我們家就不知道了?王二郎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像是知道錯了麼?是我家瞎了眼,當初竟給三娘找了這麼個沒良心的。
王二郎是忘了當初怎麼在我們父子三人面前剖心剖肺保證要對三娘好的了?
這個好就是和外家表妹滾在一起麼!”
李二兄嘴皮子利索,一頓唇槍舌炮,把王大郎的狡辯都頂了回去。
王婆母受不了李二兄的犀利言辭,惱羞成怒把矛頭指向李三娘,手指頭指點著李三娘說:“你李三娘就是給我王家守了孝又能怎樣?
成婚三年就生了一個小女娘,連個帶把的都沒給我的二郎生個,還有什麼臉面來我王家?和離?不可能!
是我家二郎要休棄你個生不出兒郎的小婦人。
城外一分地也不可能給你!
露珠兒就是個女娘也是我王家血脈,想帶走,做夢!”
啪,茶杯摔在地上支離破碎的聲音阻擋了王婆母這高亢近乎歇斯底里的叫罵聲。
李母看著地上的茶杯碎片和水漬,笑著對剛還在指責李三娘的王婆母柔聲說道:“哎喲,手滑了。
孫招娣,你自己嘴臭,就少說話,汙了這屋子不說,還淨給你的好大兒惹事生非啊。”
轉過頭來,對著王大郎瞠目結舌的樣子卻是和顏悅色的說:“王大郎,你是個好的,叔母自是知道。
你為了王二郎這麼個不上進沒心沒肺光會惹事生非的敗家子兒,上了多少火生了多少氣就真的值得麼?你阿耶在世的時候,這是他的責任,他走了,你也就是個大哥而已。
聖人早就鼓勵咱們平民另居了啊。
王二郎都多大的人了?二十郎當歲的大人了,你還能一輩子給他收拾爛攤子麼?”
李母看著王大郎尋思的樣子,又再接再厲的說:“叔母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自己還有三個小子得操心,你不為自己著想,總得為自己的子孫多想想吧。
王二郎可沒做官為宰,一個白身還敢與寡婦廝混,你們王家的名聲不要了?這事兒要是去你們坊正那裡說說,可不是輕易就能過去的。
你們家是除了露珠兒再沒有小娘子了,但你家的三個小子將來不說親了?不考學了?還要不要前程了?”
李母剛說完,李三娘就緊跟接上:“三娘我再最後一次叫你一聲大兄,大兄,我的為人你自是知曉的,我摸著良心敢坦然說自己自從嫁入王家,做到了身為媳婦子該做的一切,我沒為王子恒生下長子?
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我撞破那骯髒事時肚子裡的孩子了?”說到這兒,好似感受到了原身李三娘的感情,心口發酸,這淚就落下來了。
輕輕摸著小腹的李三娘痛苦道:“焉知那個孩子不是個男丁?
我是再沒法子和王子恆過下去了。
既然你們都不在意我的露珠兒了,何不放了她隨我歸家?”
李三娘哽咽著說完,用手帕拭去眼淚,堅毅的看著王二郎說:“王子恆,是你先負我的!我現在只想帶著我的露珠兒離開這個傷心地。
只要你同意與我和離,並讓我帶露珠兒離開,我自是允你時常探望她的。
你與你那表妹的荒唐事兒,我也定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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