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的羅霄山,氣勢雄渾地橫亙在蒼茫的大地上。
遠遠看去,繚繞的雲霧中萬峰濤湧、千巒浪聚,好像一片奔騰的海。近看時,它那瑰麗的景色,又好似畫家筆下的繪本,望去但見山水高下參差、崖壁遠近嵯峨,滿眼煙嵐,宛如仙境。
忽然一陣風吹來,掀起雲霧一角,露出夏日的驕陽似火,歷歷照射著一處陡峻的山岡。
山岡上松柏茂密,一條羊腸小道,蜿蜒其間。
此時,這曲折盤旋的小道上,正遠遠行來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穿著白襯衣、黑西褲,行到近前,可見他面目俊朗、身形幹練,看上去,也就二十歲的樣子。
現在,他一邊走,一邊四下打量,不時還看看掌中的手機,嘴裡喃喃自語:“.究竟把你謝宇鉦大爺坑哪兒了,怎麼一點訊號都沒有”
眼看要登上山岡高處,這叫謝宇鉦的傢伙原地轉了一圈,嘟囔道:“這地方四圍空曠,建個無線電基站,倒挺合適的。”
謝宇鉦是名在校學生,學業平平,平時喜歡宅在宿舍,上上網灌灌水吹吹牛,看看諜戰網文,有時也逛逛軍事論壇,冒充一下軍迷。
剛才,他正與人討論諜戰文,突然冒出一個“儂本佳人”的id,懟他句“你行你上呀”。
謝宇鉦豈甘示弱,反正都鍵盤俠事後諸葛誰怕誰呀,立即回句“要我上只有穿越,穿越者肯定比主角牛x”。
話音剛落,電腦螢幕上顯出一行大字:你確定加入二戰的秘密戰線嗎? 謝宇鉦被逗樂了,蒙誰呢?別說只是網上吹牛,就算是玩真格的,我也不怕你,他毫不猶豫地點選“噎死”選項然後……然後就來到這大山裡邊了。
後悔歸後悔,既然來到了這深山野地,總得活著走出去吧。
可是,這都走了十幾裡山路了,不但一個人影沒碰著,手機也一直沒連上訊號看這人跡罕至、深山老林的模樣,這是哪裡啊?可、可別真穿越了吧?
走了半天路,謝宇鉦心裡有些惶惶然,正四處張望間,耳邊驀地聽到一陣電臺發報的聲音,嘀嘀噠噠四下打量一下,並不見半個人影,山道兩旁草木蔥蘢,夏日的陽光像金箭一樣,從上方投射下來,落在山道上,斑斑點點。
仔細辨聽了一下方位,發現聲音來自前頭不遠的地方。
謝宇鉦加快腳步向前行去。
這兒已是山岡的最高處了,樹木一下子變得稀疏起來。
就見前方不遠處的灌木枝梢上,露出一個簡易的天線架子。
這天線架子,是用電線繞著樹枝製成的。現在,它正被高高擎舉著,似在搜尋訊號。
謝宇鉦又驚又喜.想不到這深山野地裡,也能碰上無線電愛好者?當下不假思索,三步並作兩步,急走幾步,輕輕撥開草木尾梢,隔著灌木叢,向前望去。
視野裡豁然開朗,只見前方七八步外,現出一男一女兩個人來。
女的站著,男的坐著。
坐著的那個男人身形壯實,頭纏藍布巾,身穿短褂子,十足十的山民打扮,顯得憨厚老實。
然而,現在這個憨厚老實的山民脖頸上,居然耷拉著個黑色耳機。他正抿著嘴角,坐在石盤前,專注地對著石上的電臺,左手捏著一張信箋樣的紙張,右手則頻頻按動一個按鍵:嘀嘀嘀噠噠 站著的那個女人身材高挑,十分洋氣,只見她穿著藏青色的中山裝,許是暑熱難耐,她將中山裝的袖子高高挽起在胳膊上,釦子全解開了,露出裡面白色的襯衣來。這時,她正高擎著手中的簡易天線,配合著發報。
嘀噠之聲不絕於耳,電臺上幾盞細小的訊號燈閃爍不定。
嘖嘖瞧這裝備,這扮相,民國範兒十足,玩票玩得這麼專業,實在不多見謝宇鉦自己向來散漫慣了,但卻很佩服嚴謹自律的人。這時,見這兩人專心致志,覺得實在不便貿然闖入相擾。可要是繼續留在這兒,又難脫偷窺的嫌疑。
不過,他卻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妙,自己也許……可能……真是穿越了?
就在他遲疑之際,那穿中山裝女人動作一滯,目光倏地投射過來,叱道: “誰在那裡?出來!”
聲音柔媚悅耳,但表達的內容卻毫不客氣。這樣一來,謝宇鉦就不好繼續躲著了,他分開草木,走出去,擺了擺手,輕聲招呼:“你們好,我本來是跟團的,不小心失散了.”
謝宇鉦心想,也只有編造旅遊團這個說法了。不然,來龍去脈還真不好解釋。但話一出口,他又覺得有些不妥,但到底哪兒不妥,霎時間卻沒想透徹。
“什麼團?“那中山裝女人約摸二十二三歲,長著好看的鵝蛋臉,膚色白皙,兩彎柳眉淡掃,一對杏眼射來銳利的光。
她說的不是普通話,但能聽懂。謝宇鉦也知道,在南方有很多年輕人的普通話,都是這個樣子,當下也不為意:
“哦,我是旅遊團的遊客.請問,從這兒去往最近的村莊,怎麼走啊?”
“旅右團?你的意思,你是旅右團的?”中山裝女人聽了謝宇鉦的話,迅速跟山民對視了一眼,又高挑又豐滿的身體瞬間繃緊,目光咄咄逼人地在謝宇鉦身上掃視著。
“是的,旅遊團的。”謝宇鉦注意到眼前二人的神色有異,隱隱透著一股殺氣,他有些奇怪地瞅了二人一眼,想想自己言語中並沒有冒犯他們,二人怎地這樣反應他大腦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無意識挪開兩步,同時急速地遊目四顧,打量周圍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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