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身影身後的破碎王冠如磁吸般飛速拼接,新冕成型的剎那,整個混沌空間響起令人牙酸的骨骼擠壓聲。那頂冕旒流淌著液態的黑暗,每一道珠串都由熄滅的恆星核心鍛造而成,冕頂懸浮的三角尖錐直指史修之的符文心臟,彷彿要將他的神魂從軀殼中生生勾出。
黑色光柱與巨龍的纏鬥進入白熱化。龍鱗剝落處湧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散發著本源氣息的金綠色光流,這些光流剛一接觸混沌空間的黑暗,便發出刺啦作響的腐蝕聲。史修之感覺自己的意識正隨著巨龍的傷勢同步衰弱,符文心臟裡的陰陽魚圖案開始滲出黑色斑點,如同被墨汁浸染的宣紙。
“還不明白嗎?”黑袍身影的聲音裡帶著近乎憐憫的嘲諷,新冕突然迸發萬千道鎖鏈,纏住正在崩解的黑色心臟。鎖連結串列面流轉著與熵冕同源的古老銘文,卻被深淵之力扭曲成吞噬一切的咒文,“當深淵核心與終焉之冕共鳴,就連創世神親手埋下的火種,也要...”
話未說完,現實世界的深淵入口突然噴湧出粘稠如瀝青的物質。這些物質落地即化,將殘存的玄清派遺址腐蝕成冒著氣泡的深潭。年輕弟子的殘魂們拼盡全力射出的靈力箭矢,在接觸黑色物質的瞬間就被分解成星屑。唯有趙虎的鐵鏟符文還在頑強抵抗,符文表面浮現出初代掌門留下的陣紋,勉強撐開一方小小的淨土。
混沌空間內,逆轉之種的光芒開始黯淡。史修之望著逐漸透明的巨龍,突然想起初代掌門典籍中晦澀的預言:“雙龍相鬥,非死即生;以魂飼淵,方見黎明。”他咬牙將權杖狠狠刺入自己的符文心臟,神格碎片的光芒與雙生血脈轟然炸開,在他背後凝聚出第二頭巨龍——這頭龍身纏繞著暗金色與幽藍交織的鎖鏈,龍眼之中跳動著兩界生靈的祈願之火。
兩頭巨龍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同時撲向黑色心臟與終焉之冕。黑袍身影終於露出凝重之色,抬手召出十二尊由虛空白骨堆砌的巨像。巨像手中的骨劍斬落,竟將混沌空間生生劈成兩半。史修之操控的雙生巨龍在裂縫中穿梭,龍尾掃過之處,被斬斷的空間又重新癒合,可每癒合一次,它們的身軀就變得虛幻一分。
黑色心臟與終焉之冕的共鳴達到頂點,兩者開始融合成一個散發著詭異光芒的球體。球體表面不斷浮現出兩界毀滅的畫面:修真界的靈脈寸寸崩裂,無數修士化作深淵的傀儡;而在另一個畫面裡,星辰成批隕落,宇宙被壓縮成一個漆黑的奇點。史修之的意識在這些畫面中穿梭,感覺自己的信念正在被一點點瓦解。
千鈞一髮之際,現實世界傳來一聲清越的啼哭。那聲音穿透混沌與現實的屏障,讓所有的黑暗物質都產生了剎那的凝滯。史修之的識海閃過嬰兒的虛影,灰石疤痕化作流光沒入雙生巨龍的眉心。巨龍的身軀突然暴漲十倍,龍鱗間流轉的光芒變得如同太陽般熾烈。它們齊聲怒吼,張開佈滿光刃的巨口,咬向正在成型的毀滅之球...
黑袍身影終於徹底憤怒,他摘下臉上的兜帽——露出的面容赫然是初代掌門的模樣,只是雙眼被深淵之力染成了純粹的黑色。“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陪葬吧!”他將雙手插入毀滅之球,整個混沌空間開始急速坍縮,而在坍縮的中心,一個足以吞噬所有存在的巨型黑洞正在緩緩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