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月看著她端出的一碟碟東西,直接傻了眼睛。
粗薯,糙米梗,野菜乾,扁豆鹹菜…
都是些民間粗陋廉價的食物,連下人伙食都沒這麼寒磣。
一旁的周氏匪夷所思:“阿綰,你就拿這些東西給庭月吃?”
姜綰點頭:“正是。”
宋庭月沒說話,只看了眼身旁嬤嬤,那嬤嬤當即上前,大聲責罵道:“大膽!你敢給郡主吃這些東西,是想害…”
話音未落,碧螺揚手一個巴掌,打得嬤嬤一個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蠢奴才,這單子是你寫的?”
姜綰從袖中掏出單子,緩緩道。
“四季蕊中的桃蕊,梨蕊性寒,霜露白雪活血化瘀,極有可能傷胎。”
“雀金裘,鮫綃帳,都是剝皮抽骨所得之物,郡主身懷孩兒,怎能用沾染血腥的東西?”
姜綰冷聲道。
“你們好毒的心思,這分明要損她孩兒的壽數!”
那嬤嬤剛被打了一巴掌,腦袋嗡嗡的,又經姜綰接連質問,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庭月溫柔高貴的臉冷了下來。
“阿綰,未免有些小題大做吧?懷孕婦人那麼多,未必都能避開這些…”
“郡主千金貴體,怎能與旁人相比?”姜綰滿臉關切,“您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會嚴加把關。”
說罷,又一臉正氣道。
“來人,將這歹毒的婆子拖下去打三十棍!”
宋庭月笑不出來了。
她只想用這些東西為難住姜綰,沒想到姜綰這般牙尖嘴利。
偏處處打著為她好的旗號,讓人反駁不了。
“阿綰,這嬤嬤…”
姜綰似乎猜到她要說什麼,笑著打斷道。
“郡主,您就是太心善了,才會被這些蠢奴才矇蔽。依我看,寫下這單子的人奸惡歹毒,必定會遭報應,打一頓都是輕的了。”
宋庭月僵硬地勾了勾唇,笑得有些猙獰。
嬤嬤被拖下去捱打,哭嚎聲響遍了雪竹居。
“郡主,用膳吧。”
姜綰笑著道。
“紅薯性溫,糙米安神,您放心食用。”
“對了,日後您的膳食都是如此搭配,郡主要早些習慣才是。”
周氏忍不住了,沉下臉,將筷子一摔:“吃這麼素,這不是虐待麼?”
“母親是對我的安排有意見麼?”
姜綰皺眉,作勢站起身來。
“也好,那郡主這胎便由您照料吧,我這就去宮中請罪。只是日後郡主若出了什麼差池,您莫要同我來說。”
周氏一噎。
她就隨口一說,姜綰就要撂挑子不幹?
真是豈有此理!
宋庭月忙攔住了她:“別生氣,母親是無心的,我們自然都是相信你的,由你來照顧胎兒,我才能放心。”
說著,抬手將一碗糙米湯喝了進去,衝著姜綰露出笑意。
姜綰彎眉,笑得比她還溫柔。
卻心知肚明,宋庭月不會這麼輕易認輸。
她叫彩蝶盯著雪竹居的動靜。
果然,三日後,彩蝶匆匆進門,說宋庭月不知怎麼了,偷偷派人去請了太醫。
姜綰不慌不忙,提著藥箱去了雪竹居。
出門前,她對碧螺道:“去府門口,想辦法托住太醫。”
周氏見到姜綰時,第一反應是驚訝。
姜綰看向臥床的宋庭月:“郡主怎麼了?”
“晚膳後便腹痛不止。”
周氏劈頭蓋臉道:“阿綰,你看你,給庭月吃的什麼東西,害她疼成這樣?”
“若是傷了她的胎兒,可怎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