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跟讀者見面的福貴,是一位看透生活本質,對生活妥協的老人,以一種超脫,悠閒的形象出現在眾人眼中,一個老人在開導一頭老牛,後來這位老人向“我”講述他自己。
這就是所謂的,把讀者拉進這個語境當中去。
出身於地主家庭的徐福貴年輕時嗜賭如命,將萬貫家財揮霍一空,由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跌落到窮困潦倒的社會底層,其父母也由於家業的敗落,加上徐福貴的不孝相繼死去。
徐福貴敗光家業,他爹去世之後,他沒有辦法繼續他以前吃喝嫖賭的習性,不得不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
從此以後,他疼愛妻子和孩子,找到了珍貴的親情。
由於他是一個四體不勤的傢伙,他的妻子家珍和女兒鳳霞不得不做了沉重的活。
他也盡責,跟家裡人過簡單、幸福的生活。
就是透過這種第一人稱視角之下,讀者才能夠被身臨其境的拉入那次偶然的機會,福貴被抓壯丁進了部隊。
親身體會到那種絕慘的感覺。
在那兩年的時間裡,他目睹了戰爭的殘酷。
但是,兩年後,他依然活了下來。後來,福貴被新軍俘虜放回。
然而回到家後,卻發現母親已經死了,女兒鳳霞因一次高燒後成為了聾啞人。
他開始與妻子兒女一起過安穩日子。
但禍不單行,他兒子有慶因給縣長老婆輸血卻被醫生抽乾了血而死去。
有慶死時,福貴瘋了似的衝出太平間,他哭著、喊著,他抓住過道里的醫生,狠狠地砸著拳頭,他被體育老師拉開,他掙扎著,他的有慶,一動不動地躺在白布下。
女兒鳳霞嫁給了一個好心的人家後,沒過多少幸福日子,也因難產死了,僅僅留下了外孫苦根。鳳霞死後,他把女兒的屍骨揹回村,他看著女兒被黃土淹沒,似乎又想起了那個被送走又偷偷溜回來的鳳霞。
他想起了出嫁時那個像極了家珍的鳳霞,想起了被鄰里誇得紅了臉的鳳霞。
躺在有慶的房間裡,他和二喜守著未寒的女兒,哭得天昏地暗。
這一刻,任是誰看到這裡,都會有種感統深受的感覺。
而妻子家珍也因長期勞累過度及營養不良而身患軟骨病,最終死去。
女婿二喜是搬運工,因吊車出了差錯,被兩排水泥板夾死了。最後,唯一的親人——外孫苦根,也因豆子吃多而撐死了。
苦根青著嘴唇倒在炕上,福貴茫然央求別人去叫叫苦根,搖搖苦根。苦根的鐮刀還放在床底下,苦根的牛還沒有買來。福貴曾說看著苦根一天天長大,心裡就漸漸踏實了,而此時,他用顫抖的聲腔說“我老糊塗了”。
親人都死了,只留他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農,他買了牛,繼續種著地,繼續活著,一晃,又是十年。
包括家珍,以及鳳霞,有慶等等角色,那都是活在悲劇底色下的人。
正如同那個年代絕大多數人一樣,被籠罩在那片特殊時期的陰雲之中。
然而不能忽視的是,在那個灰暗的時代,在人們相繼死去時,一定也還有很多國人像福貴一樣,憑藉超人的忍耐力活了下來,活過了所有人,這也使小說閃耀著的人性光輝。
正如那句“當下”的民間歌謠採風者“我”遇到老年福貴——聽他講述自己過往人生經歷和故事,併成為福貴講述他自己的故事的聽故事者、記錄者和轉述者,但又不是以旁觀者角度和第三人稱敘述福貴的故事。
夏遠一字一句的將文字敲打出來。
【比現在年輕十歲時候,獲得個遊手好閒職業,去鄉間收集民間歌謠。那年整個夏天,如同只亂飛麻雀,遊蕩在知和陽光充斥村舍田野。喜歡喝農民那種帶有苦味茶水,他們茶桶就放在田埂樹下,毫無顧忌地拿起漆滿茶垢茶碗舀水喝,還把自己水壺灌滿,與田裡幹活男人說上幾句廢話,在姑娘因而起竊竊私笑裡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