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辰行眉宇間流露出煞氣,劉嬤嬤不禁牙齒打顫,慌忙解釋道,
“老奴沒有這個意思,沈小將軍誤會了。”
沈辰行還不會把個婆子放在眼裡,他看向楚珠珠,眼中閃過暗芒。
楚珠珠任由他人打量,語氣平靜,“劉嬤嬤,眾人皆知我是鎮北侯府血脈,不入族譜又如何?”
劉嬤嬤被沈辰行嚇得完全不敢說話,可她卻突然感受到手腕劇痛,楚如嫣在死死掐著她手腕上的軟肉。
隔著帷帽,劉嬤嬤感受到楚如嫣冰冷而逼迫的視線。
劉嬤嬤硬著頭皮回懟道,
“就算你是楚家血脈,可田三娘終究是你的養母,十多年親情棄之不顧,難道你還不算不孝嗎?”
養母也是母親啊。
眼見不孝的罪名壓過來,楚珠珠眼都不眨一下,譏誚說,
“田三娘從不曾把我當做女兒,我連熱水熱飯都不曾吃過,在柳家做了十多年奴僕,我這養育之恩早就還清了。”
劉嬤嬤冷哼,“如今田三娘夫妻殞命,自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楚珠珠嗤笑,手指指向圍觀人群,挨個點名道,
“張嬸子、劉婆子,我給你們家冬日洗衣,夏日做鞋,做的手生老繭;
孫伯伯,我幫你家犁地劈柴,一次差點將腳砍斷;
池大媽,你家的豬牛一直是我餵食........”
楚珠珠一個個點過去,被點過的眾人隱隱露出心虛。
楚珠珠譏誚道,“每作十件活三文錢,田三娘全部收走,分文不留,你們說田三娘對我如何?”
柳家村的人不說話了。
田三娘在楚珠珠能走穩當後就開始讓她做活,他們也樂意自己少幹一點。
可他們忘了,楚珠珠再能幹,也還是個小孩子!
沈辰行瞳孔驟縮,忍不住向前走近一步,“你每天都做這麼多活?”
楚珠珠神色平靜,“不做,田三娘就會打我。”
沈辰行的臉逐漸沉下來,眸子冰冷,“珠珠,這麼長時間,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他聲音平淡,楚如嫣卻敏銳的聽出一絲關心,她不由緊緊掐住袖口,差點把衣服撕碎。
楚珠珠轉開眼睛,濃密的睫毛遮掩住眼中的嘲諷。
她想說,可是怕鎮北侯夫婦心疼,所以沒有說。
她不想讓自己的父母為自己傷懷。
可是換來的是什麼呢。
楚珠珠回憶起來,彷彿還能感受到當時的疼痛和委屈,說道,
“劉嬤嬤這番話倒是提醒了我,當年我和楚如嫣抱錯當真是誤會嗎?”
劉嬤嬤眼底一暗。
孩子抱錯不是誤會。
當初,此事被發現後,侯夫人下令追查原委,在查到田三娘對楚珠珠態度出奇惡劣的時候,侯夫人心中就有了推斷。
哪家的親生父母,會如此對待自己唯一的孩子。
除非他們知道這個孩子不是親生的。
可是侯府猶豫再三,還是將此事按下了。
畢竟人心肉長,侯夫人不忍心讓楚如嫣這個親手養大的孩子,被人說親母惡毒。
於是鎮北侯府對外宣稱,這件事只是個意外,兩個孩子都是受害者。
劉嬤嬤臉色難看的打量著楚珠珠,
她都知道了?
只見楚珠珠神色自如,眼底的譏誚清晰可見,道,“劉嬤嬤你說,我是不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