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是真的?”
夜色濃稠如墨,簷間鐵馬卻在朔風中爭鳴不停。
冷意襲人,但襲不過房縣令口中的寒霜。皇恩浩蕩這四個字可是在他骨血裡燒著的!因為他這身青色官袍下面,罩著的是來自隴西黃沙的苦腥氣,他是寒門子弟,是末流中的末流。
當年的皇榜就是撕碎他一生陰鬱的天雷,將跪在貢院外的他劈出了個脫胎換骨。
沒有皇上,就沒有如今的他!
這會兒一開口,自然是字字侵寒,森然逼人大蟒化作的少女嘴角微微揚起,但額頭卻是低的更深了。
“奴,不敢欺瞞。”
她不想和那個牛鼻子正面交鋒,她想要借刀殺人!她借的刀自然不是一個縣衙裡的幾個持刀捕快。
而是這個天下的大勢!是朝廷的龍脈氣運!
鼎後真仙沒有給她說過多少東西,但她不笨,她旁敲側擊,自行摸索,琢磨出了很多東西。
比如,氣數真的存在,而且極為壓人。
至少,她這個縣令小妾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吞了房縣令,那後果絕對和吞掉的那些武夫走販不同。
至於到底如何,她不知道,因為她聰明。
可不好惹不代表不能用,她自己不就靠著吸食房縣令身上那些看不清摸不著的氣數,日漸壯大修為嗎?而且真的失敗了,也不過是回到原位,繼續和那個牛鼻子真刀真槍的鬥上一場罷了。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夜色寒涼,你又是女子,染了風寒,可不好。”
微微點頭的房縣令將自己披在官袍上的單衣又披在了它的身上。
它也是低垂眉眼的欠身說道:
“奴沒什麼,奴只是奴說的這些對您可有用?”
房縣令背手在後,雙眼之中滿是肅殺。
“錢家是望族,且自我到任以來就從未歸鄉,扯謊,扯不了這麼容易敗露的。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到底是他錢家瘋了,還是那個牛鼻子找死!”
在他身後,那妖孽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但它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它只是越發恭敬的低頭說道:
“天快亮了,奴去為母親熬製一些養生的湯藥。”
房縣令被深深觸動,轉身看著它道:
“這些年,苦了你了。”
“奴的命是您從亂葬崗撿回來的,沒有您就沒有奴的今天,奴不苦!”
“去吧,給母親請安後,你也早些休息。這些天公事繁忙,我陪不了你。”
妖孽躬身離開了此間。
只留下房縣令一個人略顯愧疚的看著它離去,待到此間重歸安靜後。
房縣令便是冷哼一聲的叫來了當值衙役,準備著手處理此事。
告別了房縣令,來到了廚房的它也沒有真的煮藥,它只是隨手一點,火爐便是燃起,再張口一吐,一小塊吃剩的心扉便是掉進了湯罐之中。
做完這些之後,它志得意滿的看向了錢家老宅的方向。
“牛鼻子這回看你怎麼和我鬥!”
對此事,它自認已經處於無敵之境。
一是它有朝廷的大勢可借。
二的話,那就是鼎後上仙親口說了,這個它第一次遇見的真道士,不過是一個山野小修。
既然是山野小修,那真的鬥起法來,它有何懼?
只是它不知道的是,隨著它離了那亂葬崗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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