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護衛的驚呼聲在深夜炸響。
沒有驚起大片鴉雀,倒是驚醒了破廟中的其餘人等。
“怎麼了?”
話音未落,數名護衛已翻身躍起,拔刀出鞘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他們快步衝向廟門支援。
餘下的人則紛紛後退,層層拱衛在那架遮蔽婦人的屏風之前,刀兵的冷寒與粗重的呼吸交織之後竟是分外滲人。
唯有護衛頭領紋絲未動,他並未去握腰間佩刀,而是在陰影中沉手一探,竟從行囊深處抽出一根烏木馬槊。
手握利器,心自安穩。
長出一口濁氣後,審視著各自安排毫無疏漏的護衛頭領提著馬槊走到了破廟之前。
正欲詢問何事之時,便是一眼瞥見了那火光中明滅不定的駭然馬屍。
這讓他呼吸都是為之一窒。
“這?!”
他是從邊塞苦寒之地廝殺出來的,自問見過了無數足以令常人肝膽顫裂的恐怖之景。
可唯獨這個,他真的從沒見過。
“頭領,怎麼辦?”
“可看清了是什麼?”
“沒看清!只覺暗處有異動,火把扔出去後.就成了這般!”
最開始的四名護衛早已抽刀出鞘,四面張望戒備之餘也不忘急急對著頭領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
如此種種,皆可見這一隊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
尋常情況下,莫說山匪強人,就是遇到了一股亂兵,想來只要對方沒有大量著甲,都能輕鬆應對。
“繼續扔,備好火油!”
護衛頭領沉喝一聲,聲線裡聽不出半分慌亂。隨著他的指令,十幾根裹著松脂的火把次第拋向廟外。
而在他們的西北之處,火把剛一觸及,所有光影忽的詭異坍縮。
如此異象自然落入他們眼中,諸多護衛立刻調整身形,準備從此面迎敵。
護衛頭領更是揚起馬槊沉聲喊道:
“莫要裝神弄鬼,若是好漢,還不快快出來與我分個高下!”
回應他的並非人聲,而是一聲令人牙酸的撕裂響——陰影裡,一匹比先前那具更顯乾癟的馬屍突然被蠻力扯成兩截,屍身如破布般被拋甩出來。
馬屍落地的沉悶聲響,更似悶雷一般炸響在眾人心頭。
僅此一幕就駭的護衛們微微後退。刀尖都晃的有些發虛。
這看著真的不像是人能做到的。
“都給我站穩了!陣腳一亂,便是死路一條!”頭領的馬槊重重頓地,銅釘刮擦石面猛的迸出火星,他試圖以此來提振士氣“握穩兵器,守住廟門,莫要驚擾了貴人!”
在護衛頭領的呼喝下,護衛們才勉強站住了腳跟。
恰在此時,廟外狂風驟起,卷著枯葉撞開了他們身後的半扇朽門。
陰影深處,那怪物終於在搖曳明滅的火光裡顯露出真容:
那是一頭大如黃牛的巨狼!渾身浴血,猙獰無比,隨著它慢慢走來,前爪按住身前半具馬屍時,乾癟的肋骨竟在它掌下開合如活物。
且隨著它前出而來,那噬光的黑暗也如影隨形,唯有一雙瞳孔在黑暗中燃著幽綠的光。
護衛頭領知道這樣下去,心氣已失去的眾人只能是個等死,所以他大喝一聲:“孽畜受死!”
隨著喉間迸出戰吼,他將脊背彎成塞北雕弓,馬槊被他高高舉起,身形再度猛然向後,隨之奮力一擲。
能成!
絕對能成!
一身的血勇在此刻迸發之後,他感覺自己彷佛回到了邊塞,他清楚的記得,也是在這樣暗淡無光的深夜,他一槍擲死了率隊來襲的胡人百長。
故而得到了上官賞識,有幸進入益都韓氏效力,且還被賜了手中這杆馬槊!不會出問題的,那胡人百長當時可是穿著精鐵鎧甲,都還是被他擲下馬來。
今日,這血肉之軀的怪物顯然也不會例外!當槊影撕裂夜色,他甚至已預見到槊尖從怪物後心透出的場景——就像當年在邊塞烽火裡,為自己劈開的那條血路一樣。
當日是通天路,今日定然還是如此!
可隨著一聲金鐵交加的銳利聲炸響,護衛頭領只感覺自己的腦門都被人隔空錘了一遭。
連鐵甲都擋不住的馬槊居然只在那怪物的毫毛之上打出了一串火花就滾落一旁了!“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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