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大院,正堂。
空氣好似凝固住,氣氛壓抑得可怕。
童家父子陰沉著臉,氣息浮動,顯然正在氣頭上。
陳驥,老許兩個獵獸師,各自落座,卻是眼觀鼻,鼻關心,神情微妙。
“老爺,有村民說,前兩天看到他們兩家,坐著板車離開。”
這時候,程二匆匆趕到,神色難看:“方向是去縣裡了…”
童家在白水村勢力極大,認真一查,就發現了劉晟他們的動向。
“前兩天就去了城裡?他們一群泥腿子,哪來的錢財在城裡安身…”
童厲(童員外)聞言愣了下,臉色發黑,跟鐵鍋似的:
“程大的銀子…”
“爹,報官吧。”
這時,坐他下手的童浩開啟手裡的摺扇,臉上浮起嘲諷之色:
“鄉野鄙夫,不知天高地厚,還敢躲到城裡去。
只要衙門立了案,他們便是藏到地縫裡,我也能找出來。”
童浩年約二十出頭,身量中等,面白無鬚,五官清秀,身上一襲素白圓領衫,腳踩六合靴,頗有幾分貴氣。
因獻乳虎有功,他如今是鄭公子面前的紅人,在縣衙六房、三班衙役面前,都有幾分薄面。
對付幾個鄉下人,還不是手拿把掐?看著長身而立,鎮定自若,好似富家子弟般的兒子…
童厲肥臉上露出欣慰之色,他猶豫了一下,遲疑道:“這樣會不會…讓鄭公子不喜?畢竟,你剛在他面前站穩腳…”
不喜?
最多再被透一次旱道罷了。
童浩下意識的夾緊屁股,旋即搖了搖頭:“放心吧,鄭公子待人寬厚,體恤下屬,何況我們童家本就佔理…”
“可我們只是猜測,並無實據,光憑茄包上的氣息,怕是難以定罪。”
童厲看了眼老許,這一切的猜測,都是基於老許那條尋寶蛇。
先前讓護院家丁,把劉,趙兩家翻了個底朝天,找不出任何實證。
“官府斷案,要什麼實據?”
童浩輕笑一聲,搖了搖扇子,覺得自家親爹有些迂腐。
果然在鄉下處久了,不僅土,還很蠢。
“只要進了衙門,有罪沒罪,坐堂人說了算,三木之下,縱是鐵人也得開口,何求不得?
退一萬步說,倘若他們兩家…真個寧死不屈,直接打死便是,使些銀子,報個‘暴斃’便一筆勾銷。”
童浩說完,收了扇子,瞥了眼目瞪口呆的陳、許二人,嘴角微微上翹。
他有意如此,便是為了震懾陳、許兩個,使之盡心盡力,協助童家平除虎禍。
我兒出息了!之前行險一搏,偷得乳虎獻給鄭公子,果然是對的!童厲緩過神來,臉上又浮起彌勒佛似的笑容:“這麼說,爹什麼都不用做?”
“虎禍之事,鄭公子已經知曉,得辦得漂漂亮亮才行。”
童浩朝陳驥,老許二人拱了拱手:
“有勞二位師傅…與我爹商量個章程來,待除了那虎精,童家必有厚報。”
陳、許二人連道不敢,拍著胸口保證,三日內必平定虎禍。
“爹,兩位,我便去縣裡報官。”
童浩道了一聲,便出了正堂,直奔馬廝而去。
身後傳來陳驥恭維聲,諸如“童家麒麟子”“員外教子有方”“來日必成國之棟樑”云云。
他腳步一頓,旋即又快了幾分,眼中盡是得意之色,就連初愈的穀道,都沒那麼痛了。
在他頭頂上空,一隻青雀低頭俯瞰,目光冰冷,尾羽如刀…
而他沒有絲毫髮現。
片刻後,童浩打馬離家,沿著山道疾馳。
白水村,位於縣城西邊,相距十餘里,要翻過一座小山頭。
此時已是夏季,道旁草木蔥鬱,灌木叢生,蟲鳴鳥吟。
午時之後,日頭兇得很,前後幾里,沒有行人。
童浩騎在黃驃馬上,興致高昂,只覺兩旁景物,倒退如飛。
這匹鄭公子賜下的寶馬,據說有精怪血統,乃是馬中異種,能力搏虎豹,日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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