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等生來便是異種,長大後,或許便能水到渠成地成為精怪。片刻後,劉晟徒手刨了個深坑,把虎精屍體埋葬。
小奶虎堅持到最後,看著虎精下葬,然後四肢一攤,睡在了劉晟腳邊。
它才出生沒多久,正是瞌睡的時候。
“師父…”
劉晟求助似的看向武嵩,他雖也喜歡這小奶虎,但是…
師父的刀更嚇人!“我救其性命,將其帶離險地,它卻對你如此依戀,看來是與你有緣…
你且養著吧。”
武嵩猶豫了一下,開口拒絕,最後又猜測道:“或許是你身負‘虎骨’,讓它生出親近之意?”
八九不離十了。
我這“虎骨”,可是來自它爹。
如此說來…
倒是有這一層因果。
劉晟訝然,伸手將小奶虎抱起,塞入懷中,低眉順眼道:“弟子謹遵師命!”
“走。”
武嵩心裡悶了口氣,偏偏發作不得。
他臉色一黑,袖子甩動間,人已出現在二十餘丈外,再一轉眼,就已在沒了蹤跡。
“師父,等等我!”
劉晟嘴角翹了翹,兩腿邁開,追了上去。
這一跑,他就敏銳地感知到了不同——
腳下像是裝了彈簧似的,稍稍用力,就彈了出去。
力量發於骨骼,透過筋膜,調動每塊肌肉,層層傳遞,節節貫通,協調統一…
內耗近乎於無!之前沒得“斑斕巨虎”化身時,他有蛇形,擅長在狹窄地帶,騰挪輾轉。
而此刻,無論險坡,坦途,林地,灌木,溪地等…
他都如履平地!
奔跑,跳躍,轉向,騰空,前撲,後翻…
無所不能。
他沒有刻意為之,完全是一種本能…
一種屬於山林之王的本能!
比來時何止輕鬆了十倍百倍!爽快!
他跑著跑著,白水村已然在望,就連師父的背影…
還是看不到!等他帶著滿身草木的清香,來到家中老屋,就見武嵩已經提著一隻母狗等著了。
這母狗剛剛產子不久,奶水正足,大半夜被提過來,也不吵鬧,乖得很。
劉晟看了眼武嵩那張刀疤臉,連忙低頭將小奶虎遞上去…
這世上,只要你夠兇夠狠,畜生都會跟你講道理。
不過,狗乳喂虎只是權宜之計,明天去縣裡看看,有沒正在產奶的異種賣…
不行的話,就得去山裡找找。
您老人家,可真會出題!劉晟幽怨地看了武嵩,卻見他一本正經地給小奶虎餵奶,寶像端莊…
對劉晟的眼神,一無所知。
好在,先前從童家搜刮了一大筆銀子,花個幾百兩,給小奶虎買個奶媽…
也是很奢侈的。
我都沒生娃,就開始帶崽了!
才十六歲,還在吃奶的年紀…
“為師出身…景陽山,黑虎禪院。
當年,你師祖言我塵緣未了,故只出家不剃度,為寺中俗家弟子,持行者戒…”
武嵩聲音低沉,眼神飄忽,似陷入過往的記憶中。
火光下,他僧衣染血,胸前白骨佛珠,盈盈發亮。
夜風吹開了他了亂髮,刀疤盡頭兩側臉頰上,依稀有青黑字跡…
黥刑!
大虞五刑(墨、劓、剕、宮、闢)之一。
透過刺刻文字,並塗以“附骨蛆”汁液,使印記永久留存於皮面上,以此標識罪犯身份,便於官府稽查。
這印記乃是附著於骨上,縱使削去皮肉,亦會重新長出,唯有用專門的藥水,才能洗去。
黥刑者,必罪大惡極。
師父,您當年究竟做了什麼“大事”,被官府如此對待?殺人?放火?
還是…聚眾造反?
咱現在,斷絕師徒關係…
還來得及不?。